“嗨,这点小事也能劳得了侯爷大驾?”花春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大堂里安静了一阵子,花老爷和后头的众姨娘都傻了,连贺长安也顿了顿,看她一眼,迟疑地道:
“丞相果然豁达,想必是问心无愧。”
“这是自然。”花春点头,笑得有点傻气。等看见周围人神色都不太对劲的时候,才眨了眨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道:“侯爷方才说什么?”
欺君之罪?
贺长安挑眉,看着他茫然的眸子,失笑:“您不是听见了吗?”
“……失礼,方才有些走神。”
这么大个亮闪闪的人杵她面前,光是看脸就够她大脑空白的了,再加上谈话气氛这么好,谁知道他会这么平静地丢个重磅炸弹出来啊?给点提示好不好!
哭笑不得,贺长安道:“华贵妃娘娘今日在圣前进言,状告丞相就修葺花家后院之事犯了欺君之罪。丞相可有什么话要说?”
“哦,这个事儿啊。”松了口气,花春拍了拍心口:“我不曾欺君,在继续修院子之前,是问过陛下要恩典的,陛下也同意了,花家才敢动工。”
“嗯?”贺长安疑惑:“那皇上为什么会说不知道此事?”
“这个……”花春叹息了一声:“可能是那日太过匆忙,陛下给忘记了吧,但京华的确是向皇上请旨,说想‘心有所安、身有所归、居室宽敞、举家安康’,等陛下亲口应承之后,才敢回来让人动工的。”
心有所安、身有所归、居室宽敞、举家安康。
贺长安仔细将这十六个字念了一遍,眼眸含笑:“原来是这样。”
皇帝答应让人家居室宽敞,可不就变相答应了让人家扩修么?华贵妃干预花家动工,本来就没有道理,花京华这招玩到皇帝头上,虽然是胆大包天,但也站得住脚。
要问罪丞相,定然要先问过议事大臣,议事大臣查到起因,肯定不会站在华贵妃那边。花京华于情于理都不会受罚,只会让皇帝记恨她一笔----不过,也无所谓了啊,反正皇帝也从来没喜欢过花丞相,逮着点机会就想弄死,记恨不记恨的也当真没多大影响。
点点头,贺长安道:“既然是个误会,那本侯替丞相去给皇上解释了便是。”
“多谢多谢。”花春连忙起身行礼:“侯爷真是通情达理!”
伸手扶了他一把,贺长安道:“真要谢,不如找个时间请我喝两杯。”
啥?花春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转了转,耳根子微红。
根据穿越定律,好看的男人都一定是男配!都一定会爱上女主!瞧着眼前这面容俊朗的男人,要是当真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她捧在手里宠着,危急关头随时冲出来护着,还一心一意不管她嫁不嫁人都等着,那不是爽歪了?
花春同学心里暗爽,脑海里闪过无数深情男二抱着女主在空中三百六十度回旋伴着花瓣落下的场景;还有黑暗无月的夜里,他披星而来,抱着她潇洒地飞出宫墙!斯人一抬头,便可以惊艳半壁江山。
很好,很唯美。
但是,还没等她想到后面的情节,贺长安便笑着道:“丞相是燕京少见的不与世俗同流,清廉守纪之人,在下久闻大名,一直想与丞相结交。若为同道中人,也许还能拜个兄弟。”
拜个兄弟,不是拜个堂。
一个激灵,花春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她忘记了,这是个要一辈子当男人的身子,不是女主,正确来说可能得叫男主。她个女人,顶着男人的身份还想跟人好好谈恋爱?
歇了吧,别说男配了,有可能将来还得是情敌,比如她娶个夫人回来啥的,还得防着被他戴绿帽子。
明白了这个事实之后,花春同学很沮丧,勉强打起精神朝贺长安拱手:“这自然好说,还要多谢侯爷抬举。”
“那我就先回宫复命了。”贺长安颔首。
“侯爷慢走。”旁边呆愣着的花老爷连忙过来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去送客。
花春了然,跟着贺长安出去,一直把他送出了花府大门。
“有惊无险,还好还好!”万氏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大堂,见攻玉侯走了,才按着心口从帘子后头走出来坐下,眼睛一横就瞪了任氏一眼。
任氏尚且心有余悸,竟然没有跟她斗起来,而是颤颤巍巍地走到花峥嵘面前去跪下。
“妾身知错!”
“你这错犯得差点让我花家遭受大难!”憋了半天,花峥嵘这时候才敢发火,看着任姨娘道:“不管你与流芳平时怎么争怎么斗,在皇上面前,那能乱说话吗!花家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被他吼得身子打颤,任姨娘哽咽道:“妾身…妾身只是写信让流萤问问皇上能不能也修永安殿而已啊!老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流萤身为贵妃也没个像样的宫殿,该被多少人笑话……”
“宫里的事情,也轮得到你去指点?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罚一个月月钱,不许出府!”
花春刚折返回来,听见的就是花老爷这一声咆哮。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任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花峥嵘鲜少发火,一发火就当真不会留情面。好歹也是贵妃的生母,竟然还扣她月钱不准出府,府里的人该怎么笑话她?
一想到万氏会怎么嘲讽,任姨娘这眼泪止都止不住。
站在门口瞧了瞧这惨状,花春叹了口气,过去道:“姨娘也不必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