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种判断时,我如鲠在喉般难受起来。我将手藏在桌下,摸索到怀里的哨子,准备一旦出现异动,随时向箱子里的武士发出行动信号。
“波斯国王的意思是,让我背叛我的盟友,投入波斯的怀抱?那就要看看你们的诚意够不够了。我生平只爱两件事,”阿萨息斯咧开嘴笑了,他的嘴唇像弗拉维兹一样艳,但明显是染料涂的,“一,杀人。二,金子。”
“那我们的诚意一定会让您满意。”我倒了杯酒,“恕我直言,亚美尼亚多年来都是罗马与波斯间争夺的猎物,但假如在这次交战中,您适可而止的抽身而出,将有机会获得独立的主权——当豹子与鳄鱼交锋,谁还顾得独自上树的猴子呢?”
尽管说这话根本毫无意义,只是为了讽刺他,阿萨息斯仍然张大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尖锐得刺耳,像冷铁的刀刃划过玻璃。他的侍从吓得一抖,酒泼在地上,就被他一脚踹进了血池。池子里畜养的鳄鱼一拥而上,整个殿内顷刻响起一串凄厉的惨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活人就被撕成了血淋淋的碎片。
空气中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了。我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手心却冒出了一层细汗。
箱子被一一抬起来打开,金币的光芒照得阴暗的殿内一亮,阿萨息斯似受到吸引,走过去察看。我握紧手里的哨子,但知道这还不是最佳的时机,在夜里,防备松懈时,才是十拿九稳的突袭。
“这只是和谈的定金,假如阿萨息斯陛下愿意在明日退出阿纳提亚贝纳,答应撤兵,将得到百倍比这更多的答谢。”
我举杯走到他面前,阿萨息斯捧起一把金币,凑近嗅了嗅它们的气味,抬头盯着我笑了一下,笑容戾气却很重。近距离的看去,他看起来更加眼熟了,但我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认识过这样一个人。他与我碰了碰杯子,勾起嘴角抿了一口:“给我一个晚上,我愿意仔细考虑一下。”
一丝奇特的感觉掠过我的心头。等离开城堡时,我才恍然想明白。阿萨息斯的言行举止就仿佛是在刻意模仿弗拉维兹——当然是他已作为尤里扬斯时。
他可能崇拜弗拉维兹到了极点,以至于变成了一种病态的迷恋。但他们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呢?连那样重要的面具,弗拉维兹也交给了他。
忘记了我,所以拥有了另一个爱人吗?似乎没什么不合理。
我咬了咬牙,喉头说不出的苦涩。仔细回忆刚才的片段时,我愈发肯定阿萨息斯认识我。他看我的眼神,透着一种古怪的情绪。就仿佛他厌恨我,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