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城,坐落在秦国边陲的一座小城。这个普通的小山城,少了几分大都城的繁荣,却多几分淳朴的民风。
“来,给你。”一个小女孩伸手递出三枚铜钱,将一个用油纸包好的烤木薯揣入怀中。
“嗯,慢点走。小心,别摔着了。”一头紫灰色的短发在微风里飞舞。一张普通无奇的脸,目送那小女孩远去,开心的笑着。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苍玄喃喃的说道。
距秦国新王上任至今已有三年之期,昔日曾闹得沸沸扬扬的武安君蹊跷的病逝事件也在岁月中平息。
他,真的过上了平淡的生活了。
那日,他离开了秦国都,遇上了同样离开了八大坊的绿苏。
那一日,绿苏向他表露心迹……然后这两个同样怀揣着无尽的过往和哀伤的两人,真的在洗尽铅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了一起。
这种相互依偎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
在这三年中,他活成了一个最为普通和平凡的人。
在这三年中,他亦承受着这战火纷争不休的凡世间中作为一个普通人所该承受的所有辛酸悲伤。
几经辗转,他们选择在这远离尘嚣的平山城中短暂的定局下来,过上几天安定的生活。
“可悲,可叹——真的没有想到,曾经心比天高,不可一世的霸王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冬日的积雪还没有融尽的林间小道中,远远的传来这样一道声音。
斜阳之下,一位白衣男子慢悠悠的从远处走来。对方看似走得并不快,转眼间却已经来到了苍玄的面前。
在其身后,覆盖着的白雪小道上没有留下任何脚踩的泥印子。
踏雪无痕!好在这个地方偏僻,除了苍玄外再也无人得见这一幕,不然的话定会引起很大的恐慌。
“是你?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你。”苍玄看着眼前这位面容俊美得如同女子一般的男子,缓缓的开口说道。
白衣苍玄!
看到这张面容,苍玄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昔日,他算计帝姬,以《月涡日轮唤魔经》中蕴藏着的那一半天道血来孕育了这一具化身。
这一具化身不但拥有他的昔日全盛时期的全部修为,更得到了戍己杏黄旗这一件先天灵宝的承认,成为了一位灵宝使。
苍玄哈着气暖手。寒冬虽过,但这初春的天气并没有暖和多少。
“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你来寻我为何?”苍玄开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有任何的波动。
他伸手熟练的从将熄未熄的炭火上取出一根烤熟的木薯用油纸包好,递到了眼前这位白衣男子的面前。
“忘记了你不需要这些了。不过这凡世间有着看似粗鄙的食材,其实一点都不比龙肝凤髓,琼浆玉液来得差。”苍玄看着一脸愕然的面衣男子,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他缩回手来,将那木薯半焦的厚皮剥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哪怕是同出一体,但你的心机城府还是时常令我感到通体冰寒。所有人都觉得你道基己废,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所以,这些年来那个女人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除掉后患……可笑,多智如她,也被你蒙骗在鼓里。”
白衣男子仔细端详着苍玄,戏谑而警惕的眼神逐渐变得傲然了起来。
原本他也没有想到这层道理。但正因为他跟苍玄本为一体,冥冥之中还是有着牵扯和感应,再加上近期发生的一些事,让他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前,他一方面要躲避以帝姬为首及三仙尊的捕杀,一方面还要想办法去吞噬拥有另一半天道之血的化身来实现最终的蜕变。这些年以来,过得极其不容易。
不过现在的他终于明白,在被所有人忽略,看似最无用的苍玄,其体内不为人知的价值,要胜过拥有另一半天道之血的化身百倍千倍。
“跟我走吧,你今天是不用回去了。因为今日之后,这个小小的平山城将再也不复存在了!”白衣男子开口,他注视着苍玄的双眼,用散漫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一句话,原本还在吃着木薯的苍玄的身体一滞,脸色顿时凝固起来。
“这是谁的意思?你示意的?”苍玄一字一句的说道。
瞬息间,四周的气流停滞,杀意铺天盖地席卷开来。
“啧啧啧……瞧这气势,这杀意,这才有点霸王的样子嘛。”白衣男子脸上双眼微眯,脸上笑意却不减。
“你觉得我像是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白衣男子百无聊赖般拢了拢肩旁晶莹的发丝,接着说:“只要你乖乖的跟我合作,我不但会保证你的性命,你在乎的人和用卑鄙手段的坏孩子都会得到应有的保护和惩罚。”
“绿苏……”苍玄低语,眼眸中有着无尽复杂的神色。
这些纷争,他还是逃不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能往哪里躲呢?
未曾佩剑,出门己是江湖。
”苍玄挑着担,走了几里路,将余下的木薯和炭火送给了这附近一位七十几岁,孤寡一身的老婆婆。
“唉……好,我答应你。走吧!”看着一眼信誓旦旦,似将一切都运筹帷幄于胸的白衣男子,苍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眼前这个,不但继承了他旧时那同代无敌的战力,连性格都是那么相似。
只是,这世间太多都是表里不一的假象。真真假假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若真的无敌……又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