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慧馨准时醒来,摸出枕头下的怀表,卯时三刻,正好准点。慧馨翻身起床穿好衣赏,敲门声响起,“进来”慧馨应道。
瑞珠推门进屋,把手上端的水盆放在架子上,转身给慧馨行礼请安,服侍慧馨洗漱。瑞珠是服侍慧馨的宫女,为人少言寡语。
瑞珠给慧馨梳了官髻,簪上象征七品女官的头面。慧馨起身伸直手臂,瑞珠为慧馨正衣冠,衣角整平,发髻矫正。确认无误,慧馨才往抱厦厅用早饭。
用过早饭,慧馨在小院里来回散步消食,看看院子里的花草,呼吸新鲜空气。打开怀表,辰时差两刻,慧馨唤了还在清扫地面的瑞珠,两人往排云殿行去。
一路行来,曲折回廊,不时遇到小太监停立在一旁向慧馨请安,慧馨面容和蔼地点头而过。偶尔对面迎来大太监带着一队小太监,慧馨带着瑞珠停下与大太监互相寒暄后才继续行进。直到排云殿门口,瑞珠一礼告退,慧馨则躬身继续前行。
排云殿由几座阁楼组成,顾承志每日都在这边处理政务。慧馨与守卫排云殿的侍卫打过招呼,转身往排云殿的后罩房行去。排云殿的后罩房有数间屋子,是专给女官和太监们用的。圣孙府如今还没有女主人,故而像慧馨这样的女官当值都在后罩房里待诏,只在有命妇拜访圣孙府时出来接待。
慧馨辰时差一刻到后罩房,她今日的当值时间从辰时到戊时,共六个时辰。圣孙府司言司共有司言两名,典言两名,掌言两名,女史六名。司言位居正七品,典言正八品,掌言正九品,女史不入流。
与慧馨同职的还有另一位司言,姓郑名玉珍,山东人,性格豪爽,这几日相处下来,跟慧馨关系不错。郑司言与慧馨两人每日轮值,本月的上半月慧馨轮白班,郑司言轮夜班,下半月则交换。
慧馨一进罩房,便看到郑司言歪在椅子上打瞌睡,徐典言也在一旁脑袋一点一点,倒是林掌言一副清爽的样子站在桌旁整理案头,三位女史也坐在角楼里打瞌睡。
林掌言见慧馨来了,忙疾走两步上前为慧馨打帘,“谢司言来了。”徐典言和女士们闻声醒来,见是慧馨过来交接了,便要唤醒郑司言。
慧馨忙摆手阻了他,小声说道,“先别唤郑司言,我来得早,还没到时辰,让她再歇会吧。”
慧馨往案头旁自然坐了,挥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拘束。徐典言坐在慧馨下首,慧馨便问起了昨夜值夜的事情。
徐典言回道,“一夜无事。”
顾承志这段日子白天在排云殿办公,晚上也歇在排云殿,圣孙府的一干人员都在排云殿这边待命。顾承志尚未大婚,没有女主子伺候,司言司便一直无事可做。只是每日上差却也不敢有所怠慢,毕竟圣孙府才开府没多久,各位主子管事们都还在立威,便是无事慧馨每次交班都还是要询问一番。
女史为慧馨三人上了茶,几人小声地在一旁叙话。慧馨将茶杯放在桌上并未喝里头的茶水,这壶茶是郑司言她们晚上喝地,特意泡得味道又重又浓,虽然冲了一夜了,可还是茶色深厚。
没一会,李典言和张掌言便来了,来换班的另外三位女史也到了。人一多,郑司言便醒了。
女史们上前帮着郑司言整理衣冠,郑司言笑着跟慧馨说话,“你总是这么准时,今日肯定还是辰时差一刻到的吧,我看你比院里的更漏还准时。”
“这都习惯了,我自个也没法,当初在尚宫局受训,跟着尚宫大人作息,几个月下来就成了习惯,现在想改也改不了。”慧馨笑着说道,“再说,这个时辰正好,再一会外头人就多起来了。”
郑司言笑着跟慧馨在案头做了交接,辰时一到郑司言便带着徐典言林掌言等人退下了。
慧馨坐在案头边查看册子,这工作每天一早她都要做,虽然册子上没有新添内容。李典言和张掌言则带着三位女史收拾屋子,整理桌椅,洒扫地面。女官待诏的地方普通宫女和太监是不能进的,她们每日都要自个儿收拾屋子。
随着天光越来越亮,后罩房这边人越来越多,隐约可以听到其他屋子有人进进出出,但是并不喧哗。没一会,后罩房这边又安静了下来。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慧馨看完了册子交给女史收好,这册子上内容她基本都能背下来了。
看完了册子,慧馨便无事可做了,她走到门口挑帘往其他屋子瞧了瞧,果然还是司记司和司闱司最忙碌,司言司和司薄司依旧无事可做。
慧馨所在的司言司,主掌宣传启奏、外命妇朝贺中宫、传旨等事宜。司记司掌印、司薄书出入录记、审署加印、及授行,司记司是内院最忙碌的地方。司薄司掌宫人名籍、登录及赐廪之事。司帏司掌府内管键之事,是内院人数最多的地方。
李典言和张掌言坐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慧馨偶尔也会插一句,没一会,李张二位声音越来越小泛起了瞌睡。慧馨往书架上拿了本看了起来,这是她的那本《十方游记》,拿来消遣时间正好。
又过了约有一个时辰,便有人过来串门了。来得人是司薄司的杜典薄和司闱司的曾典闱,她二人跟李典言在入府前便认识,杜曾二人先话。
府里头无事,女官们互相串门聊天并不会被禁止,慧馨更不会去管她们。慧馨其实很挺喜欢有人过来串门,八卦么,女人都爱,一群被拘在屋里连屋门都不能随意进出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