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馨又是一早便爬起来上差,不过今日却不像往常一样清静,后罩房这边明显比往日热闹了许多。不是人声鼎沸那样的热闹,而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府里头知道昨日顾承志派慧馨送节礼的人不在少数,今日不少人来司言司串门,明着暗着地打听消息。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前几天听别人八卦还可以,如今却是牵涉到慧馨的职务,慧馨便不能跟别人多说。顾承志给各府送了什么东西不是秘密,可以说,但各家的反应尤其是袁吴两家小姐,慧馨却是不能议论。司言司做地就是帮主子传话的事儿,若是外头有传言从司言司出去,别人都会当是主子的话来听了,那若是惹出事来,司言司的罪责可逃不掉。
可是慧馨又不能什么都不说,那样会得罪了旁人,对将来慧馨做事也是麻烦。慧馨只得虚与委蛇与来探听的人拐弯抹角的寒暄,末了还得添一句,“主子的心思咱们哪能猜得出,再说这事也不是咱们能说道的,若是这些话传到外头去,对咱们殿下和各位小姐的名声可不好。”
别人听了慧馨如此说便也不好巴着追问,只得悻悻地离开。
慧馨重又拿了十方游记来看,眼角瞥见李典言似乎有话想跟她说,而张掌言却好似无事人一样坐在一边休息,几位女史在整理册子,不过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慧馨心下叹了口气,提醒众人道,“圣孙妃的事不是我们能说道的,以前上头没提这事,大家揣度下还罢了,如今宫里给殿下选妃已提上日程,下面就不能再有风言风语传出去。你们当记得,未来的圣孙妃才是咱们顶头的主子,若是现在说了什么不当的话,来日传到圣孙妃耳里,咱们便是兜着走都兜不下的。今儿这情形你们也看见了,只要给主子办差,就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咱们,如今还算清闲,将来只怕事更多,是非也多。我提醒你们一句,以后要管严了自个儿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都要掕清楚。大家都在司言司里当差,一个不好,可是要连累整个司。。。”
见慧馨说得这般严重,李典言几人忙上前应是,她们也是明白人,能进圣孙府的女官哪有傻子呢。
慧馨见她们明事理,又转而说道,“咱们殿下开府前一直住在太子府里,圣孙府新开,诸事都无旧例可循,这段时间大家空闲时间多,便找些其他卷宗旧例来看看,省得等圣孙妃进了府,办起事来大家摸不着头脑。”
李典言几人齐声应是,张掌言想了一会说道,“。。。长史司那边应该有些卷宗,听说是从宗人府调过来的,属下可以去那边打听一下。”
慧馨思索了一下说道,“也好,长史司那边消息灵通,你们可常跟他们学习下。。。”
待得下午午休过后,慧馨又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司记司的李司记李惠珍。慧馨眼看着李惠珍笑盈盈地进了屋,忍不住心下打了个寒颤,她还从没见过李惠珍这个样子。
李惠珍跟屋里的其他人打了招呼,便跟慧馨隔了案头分坐在了两边。李惠珍拿了本册子给慧馨看,说道,“昨儿府里往各府送节礼,事情多人事杂,今儿我查册子发现里头有些地方记得不清楚,这才来打扰谢司言,把册子上的东西跟谢司言再核对下。”
慧馨疑惑地看了看李惠珍手里的册子,上面正翻到昨日慧馨领出去的物品清单那页。
李惠珍说道,“就是这里,上面记得广平侯府袁橙衣赏西洋制望远镜一支,威武侯府吴小姐赏佛经一套。今儿我查出入册子,竟没找到这西洋望远镜的入处,好似凭空出现一般,昨儿登记的人也没写清楚,如今这望远镜只有出册没有入册,两厢对不上号。还有这佛经一套,一套可有好几本,这册子上也没写清楚究竟是拿了哪几本出去,要是后头主子又要佛经,偏就缺了这几册可如何是好?”
慧馨挑挑眉头说道,“要是这些事情,李司记可找错人了。这备礼乃是司薄司那边的事,昨日殿下可是钦点了赵司薄负责此事,李司记要核实出入物品,还是得去司薄司找赵司薄。”
“我原是先去找了赵司薄,可谁知赵司薄今日出府办事去了,我记得昨日殿下召咱们过去的时候,除了赵司薄那拿了清单,谢司言也拿了一份吧。所以我才冒昧到谢司言这里,想借谢司言的清单一看。”李惠珍说道。
慧馨心下疑惑,李惠珍要看昨日的清单,是何用意?“说起来,昨日司记司的女史应是跟着赵司薄一起去的府库,反而是我们司言司是不得入库的。这节礼都装了什么,当属赵司薄和你们司记司的人最清楚才是,李司记为何不问问昨日司记司办差的人?”
李惠珍听了慧馨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谢司言,昨日我们司办差的是王掌记,她这人平时就有些粗心大意,昨儿的册子没记清楚不说,今儿问她在库里到底取了哪几本佛经,她竟是全说不上来。把我给气了半死,我过来前才勒令她反省了。哎,我这要不是实在没法子,哪会厚着脸皮来找谢司言呢。”
慧馨微皱了眉头,想了一会才说道,“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帮李司记,只是我那张单子上写得也是不清楚,只笼统地写了望远镜和一套佛经,只怕还没李司记这册子上写的详细。”
“这。。。”李惠珍也皱了眉头,盯着慧馨好似想把慧馨看穿一般。
慧馨见李惠珍这个样子,越发觉得她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