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静园的第三日上午,尚衣局的人就送来了新做好的衣裳,两套冬装两套春装。静园又给丙院的每个人发了一个竹篓,如果有需要换洗的脏衣服可以放在竹篓里,每天晚上六春会来收取。
众人回去换了新冬装,原本穿来的衣服自然是放在了竹篓里。慧馨跟谨恪约好,下午午睡后一起去皇庄那边。今日下午丙院又是自由互动,慧馨明白这是给时间让他们管理皇庄的地。
慧馨和谨恪带着帷帽往皇庄走,路上遇到几个跟他们一样去皇庄的。虽然还是很累,但慧馨很喜欢这样走路,自从穿越到这个朝代都没有机会有这样的自由走这么多的路。昨天来皇庄是嬷嬷和宫女带路,大家都谨守规矩,路上景色完全没敢看。
谨恪的脑袋藏在帷帽里一会看这边,一会瞧那边,从这条路上可以看到雁河,皇庄南边的小码头停着三艘货船,每天来回运送新鲜的蔬菜肉禽往京城。
虽然现在还没具体的计划,但为了以后方便行事,得多了解下分给他们的庄客。今日慧馨的主要任务就是跟谨恪一起来看看他们的庄客,尤其是昨天没出现的那位杜三娘。
他们直接进了村子,跟在村子里逛来逛去的官校打了招呼,有几个小孩子在一棵大槐树下玩游戏,他们找了个小女孩打听他们几个的住处,那个小女孩很可爱的回答了他们,然后伸出右手看着他们。谨恪这次比慧馨反应的快,不过她也更加尴尬,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赚钱的决心。
他们先去找了谨恪的庄客,娟娘和花姑。娟娘的夫家姓金,他们有一个儿子叫狗儿,他们家在皇庄租了四亩地。花姑的夫君是四牛,他们结婚三年,跟婆婆公公和小姑住在一起。
村里人管薛玉兰叫连生家的,家里有婆婆,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十二岁,跟着老爹连生一起下地。慧馨和谨恪找到她家的时候,她正在烙饼给小儿子。
薛玉兰没想到慧馨会突然来她家里,慌手慌脚的倒水给他们,慧馨看着桌上缺了口的杯子没有动。慧馨简单的问了几句她家里的情况,里间屋里薛玉兰的婆婆听到动静,跑过来跟她套近乎,一个劲得夸他们家玉兰多么能干,两个孙子多么有出息,希望贵人们多提携。慧馨他们要走时,老婆婆非要薛玉兰包了两张刚烙的饼给他们,慧馨想了想就客气的收下了。
看过了这三家,慧馨比较满意的还是薛玉兰,虽有点市侩却更灵活,另外两家可没给他们倒水更没拿吃的给他们。谨恪没吃过这种烙饼,闹着非要尝尝,慧馨只好撕了一小块给她。
慧馨两个还没进杜三娘的家,倒先被坐在她家门槛上的妇人吓了一跳。只见一位蓬头垢面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的女子坐在大门的门槛上,女子脸上和露再外面的手上沾满了类似锅灰的东西,脏兮兮的脸上闪烁着一对眼睛,黑色的脸衬得眼白特别明显,妇人身上的衣服也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而最骇人的则是妇人黑乎乎的手里拿着一本《童蒙养正诗选》,嘴里似乎也念念有词。
慧馨两个呆愣在当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女子突然抬头看到了慧馨两人,似乎很高兴,大声叫了起来,“两位小姐,奴这里有个字不识得,可否请小姐们帮奴看看?”说完,女子害羞地低下了头。
慧馨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硬着头皮走过去看女子手里的书。女子则指着书上的某个地方给慧馨看,嘴上也说个不停,“奴今日得把这首诗背下来,过几日夫君回来再教给他,夫君说皇上让他读书认字,免得将来连战报都读不懂,夫君说要好好读书不能给皇上丢脸,夫君还说。。。”
慧馨心知这应该就是杜三娘了,没想到病的这个厉害。慧馨看到杜三娘指的字说道,“这个字念‘茕’,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杜三娘正在读的正是这首窦玄妻写的《古怨歌》。
杜三娘念着这首歌,一遍又一遍,突然又抬头问慧馨,“这歌真好听,可是什么意思呢?”
“呃。。。是说兔子跑的太快不好抓,你往东边抓的时候她就跑去了西边,衣服记得要洗得像新的一样,人嘛要照顾好自己才能不老。。。”慧馨在思考了三秒钟后编出了这个答案,她可是还记得谨恪就站在一旁呢。
当年学堂里的先生讲到《古怨歌》的来处时,是这样说的:“窦玄状貌绝异,天子使出其妻,妻以公主。妻与玄,时人怜之。”谨恪的老爹是个fēng_liú大帅哥,老娘也是公主,大帅哥结婚前有几个通房丫头之类也不是新鲜事,所以慧馨可不想再谨恪面前谈什么古怨歌。
慧馨不想杜三娘再问古怨歌的问题,便将手里提的纸包给杜三娘看,“连生家的刚做了烙饼,我拿了两个来给你尝尝。”说完也不管杜三娘的反应,便拉着谨恪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张桌子,慧馨把纸包放在了桌上,“你要不要现在吃,还热着,一会估计就凉了。”
慧馨到厨房里看看能否找到热水给杜三娘洗洗手,可是里面连一根木头也没有,只有一口锅底被不知刮了多少遍的大黑锅。慧馨仔细想想就释然了,怎么能让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点火呢。
杜三娘见慧馨不理她,便拿着书缠着谨恪给她讲。慧馨趁机会进屋子里看了看,这个家可真当得上‘家徒四壁’四个字,除了床,和床上脏兮兮的被子就没有东西了。
谨恪是个善良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