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清塘,昨日慧馨就吩咐娟娘和花姑把鱼塘的水放掉一部分,不要超过一米深,又提前跟林嬷嬷打了招呼,希望她跟皇庄那边递个信,等清塘那天请皇庄的官校来维持下秩序。
慧馨和谨恪到庄田的时候,娟娘和花姑已经准备好了,薛玉兰和杜三娘也过来帮忙了。村子里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都被官校隔离在外面不准靠近池塘。慧馨点点头,她就怕看热闹的人群乱走,被伤到就麻烦了。
自从有御医来给杜三娘看过病后,村子里的人就听说三娘的病快好了,一时间跑去三娘家里打探情况的人也不少。杜三娘厌烦应付这些村姑,干脆也不在家里呆了,经常去薛玉兰家里看她喂猪,也经常去庄田那边看挖塘的进展,俨然有点管事娘子的派头。时间久了,村里人见到在地头打转的三娘也见怪不怪了。
慧馨拿竹竿测了池水的深度,没有问题,便吩咐娟娘他们在桶里用水把生石灰融解,然后洒入池子里,动作慢些没关系一定要注意安全,吩咐杜三娘在一旁负责指挥,帮大家看着些。一时间池塘像开了锅了热水壶,被隔在外围的人群看这景象兴奋地尖叫,还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子想钻过官校的阻拦。慧馨抹把额头的汗,幸好有先见之明叫了官校拦着,村人终究不敢得罪官校。
这两亩池塘用了整个下午才洒完,用了二百五十公斤生石灰。慧馨吩咐薛玉兰他们四人,四天后再把发酵好的猪粪施入池塘。
鱼塘这边还在施肥养水的阶段,乙院那边开院的日子就到了。
今天要忙一整日,上午的课停了,下午皇庄也去不成。
当天整个静园都很忙碌,慧馨也一早就起床跟谨饬他们一起,点收皇庄那边运来的食材,他们要全权负责晚宴的食材准备。除了要检查量够不够,还要注意新鲜不新鲜。谨饬做了几个牌子,每验好一筐就放上一个牌子,免得厨房里的婆子拿错了。
众人吃过早饭又继续忙碌,林嬷嬷一大早就带人开了乙院的门,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也就是检查还有没有疏漏,乙院前几天就已经打扫过了。
慧馨四人用过早饭后又去了厨房,他们负责的几个筐子已经送了过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边。谨饬验过牌子没有问题,这才支使厨房的小宫女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归置好,该保鲜的保险,该腌渍的腌渍,慧馨把蛋羹用的一篮鸡蛋吊倒了房梁上。
忙完厨房里的事,他们暂时闲了下来,谨恪拉着慧馨要去看热闹。两人一路走去,遇到了不少抱着大包小包的宫女。因着乙院的人都是带着一大堆行礼入园的,宫里头今天派了不少宫女和小火者过来帮忙。
慧馨和谨恪远远见到一队走过来,谨恪拉着慧馨突然藏到了旁边的假山后面。慧馨奇怪地向谨恪使眼色,前面是什么人啊?
谨恪趴在慧馨耳边偷偷道,“那是广平侯府的袁表姐,她凶得很,可别让她瞧见我。。。”
慧馨把两人的衣角都拽紧了,免得露到假山外面去,又学着谨恪从假山的石缝里往外偷看。走在最前面领路的女孩子身上挂着铭牌,远远地看不到上面的名字,不过带铭牌的都是丙院的,奇怪啊,这些乙院的人都是在静园呆了几年的了,还需要领路?
这位袁表姐似乎不太高兴,那女孩子将她领到了乙院的门口,袁表姐突然很不耐烦地转身扔了一枚东西给那个女孩子,“磨磨蹭蹭地,领个路都不会,本来准备了好些勺币今日用来打赏,看样子也用不上了,也不知道林嬷嬷是怎么教的你们规矩,丙院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那女孩子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那枚勺币,心里觉得委屈,眼泪也下来了,旁边跟着提行礼的宫女和小火者全都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般地跟在袁小姐的后面进了院子。
慧馨和谨恪直到那女孩子捂着脸哭着跑走了,才从假山后出来。谨恪拍了两下胸口,“幸好没让她瞧见我。。。”
静园前厅一反往常的宁静,有些乱哄哄。乙院的人进园可以携带行礼,且没有限制,只是要登记造册。
小姐们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行礼单子,丙院的人则要负责查实。宫女和小火者们提着包袱,排着队等候查看。
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行礼登记的有点慢,几个乙院的小姐就有些不耐烦。他们自然都是互相熟识的,就聚到一起聊天。
“你瞧那个,笨手笨脚的,把我的书都弄掉地了。”
“那个也是,那包衣服都看半天了,还没看完,好像没见过好衣裳似地。”
“动作这么慢,连累我们在这等半天,我不要等了,先回院子里休息去。来人,给我领路回乙院。刚才给橙衣领路的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么笨的,肯定是被橙衣弄到哪里挨训去了!”
慧馨和谨恪站在厅外也听到了里面的抱怨声,慧馨看着里面的情形,突然醒悟了些东西,这个情形分明是静园给丙院人上的一节课。
前厅里,乙院的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入园,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他们不用挂铭牌,别人恭敬地称呼他们某小姐。这些都与丙院人的待遇相差甚远,丙院的人穿着统一的衣裳,只能唤作别人起的名字,这些差距表面上正像主子与奴婢的差距。
再加上乙院那些人说的话,在莫名中给丙院的人心理上产生了压力和自卑感。如果顶不住这些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