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李瑜突然惊醒,眼中还余着噩梦中的惊恐。唤了几声寒秋,李瑜才想起来,这是在邺名,是邺名城。
翻身坐起,完全清醒的她隐约闻见那抹熟悉的味道,已经平复的心情又重新激荡了起来。
“晋郎?”
她喊的很轻,怕那人已经离开,也怕隔壁的奚楚会听见。
久久得不到回应,李瑜低头笑笑自己。他们都在邺名,可一个是外来客,一个又是孙家小姐的未婚夫婿。
怎么样都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门口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李瑜一怔,心里升起欢喜,跳下床榻就打开了房门。
“瑜儿?”
她低着头,不敢让奚楚看见她眼中的失望。奚楚将她推进了房里,拾了一件外衫给她披上。
“怎么了,做恶梦了?”
她无力的点点头,其实她是真的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奚楚大约知道了她做的什么梦。无非就是从前宫中的那些事情,那些她想要忘记,却又忘记不了的事情。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想了。”
“我没想,可是就是还会梦到那些事情。”
奚楚一直都很会哄女人,可每次一到了李瑜这里,总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瑜平复了心情,抬头冲他轻柔的笑笑。“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突然有些想寒秋了。”
奚楚哂笑,“邺名风景独好,我想带你散散心,过两日再走。”
李瑜突然想起了刚才房中的味道,也记起来白日里孙青曼的那副眼神,更加记得小二哥说的那些关于岳家三少爷跟孙家大小姐的话。
“我只想要回家。”
回家......
奚楚将李瑜的双手抓到心口处,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她。“瑜儿,我把你接到府里吧?这样我就能日日都看到你了。”
李瑜眸心一窒,被他紧握的双手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你怕是糊涂了。她这么恨我,还想要杀了我,怎么可能容我进太守府。”
奚楚肯定的点点头,那双眼睛里头的光彩更加耀眼。“郑雨筠生了一场大病,已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郑家京里出了事儿,根本就顾不上这个女儿。瑜儿,跟我回府吧。”
李瑜愣了愣,含着笑的问他:“郑家出事儿了?郑家出了什么事儿?”
奚楚倒是毫无保留的将海晗的事情说了出来,又将那封被他伪造的密信说了出来。新帝原来是夏帝的武将,只有武没有谋。做上了皇位之后,疑心更大。
他只是稍稍传出一些流言,又伪装了一点点的痕迹,新帝就这么信了郑家有异心。
李瑜对奚楚倒是另眼相看起来。许是以为郑家的名字一直压着他,在李瑜的心里,奚楚一直都是安安静静温文尔雅的俊朗男人。
近来事情多了起来,李瑜才越来越觉得,奚楚的心思并不只是她看到的这么多。
他有报复,有野心。
“我不要,我只要呆在你的外宅做你的外室就好了。万一她哪天病好了呢,是不是还得让人来杀我?”
她两次死里逃生,只能说是侥幸。如果真的再有一次,奚楚不敢担保会对郑雨筠,对郑家做出什么事情来。
手中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奚楚拿出了十分的认真。“她若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定让她郑家鸡犬不宁!”
夏侯晋回了宅子,雷凡递上了着水的面巾,给他擦了擦手。
“查的怎么样?”
雷凡沉默了片刻,才沉声说:“他们此番前来,是为了前太医院的院事韩子洲。”
夏侯晋身子一震,立在原地,一双锐利的鹰眸紧紧盯着雷凡。
“韩子洲在邺名城?”
“听闻是一年前来到那个镇子的,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位长相富贵的夫人......”
夏侯晋仰天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尽是冷酷。“齐妃竟然也在?”
雷凡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说:“那镇子之前传出鼠疫,齐妃娘娘为了全镇的百姓,不惜成为韩子洲的药人,已经在半月之前过世。”
夏侯晋对齐妃的生死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倒是有些在意韩子洲。
“齐妃是当年朕挑选的四妃之首,品性自然没得讲。只是这韩子洲这么不舍得齐妃,竟然舍得让她做药人。”
顿了顿,又吩咐雷凡。“明日去将韩子洲带过来,我若是能将他的人头提到她的面前,她一定快意。”
当年的事情雷凡自然知道,提起了李姬,雷凡眉头紧锁。“主子,恰恰相反。她并未取韩子洲的性命,倒是奚楚,已经将那韩子洲给杀了。”
“哦?”夏侯晋冷笑两声,接着说:“倒是可惜了他的医术。”
雷凡将一路跟着奚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讲起了被奚楚抓走的那个人。
“不知道罗叶跟那个人有什么冤仇,将在桓城的事情全都推到了那个人的身上。奚楚派人已经整整审问了一天,那人无辜受了牵连,倒是说出了另外一些有趣的东西。”
夏侯晋露出一抹兴味,“什么有趣的东西。”
“说邺名城主谢鹏,与郑家的关系似乎很亲近。两头往来很频繁,而那个人,正是谢鹏的人。”
“谢鹏不是章路的丈人么,怎么又跟郑家牵扯到了一块儿?”
雷凡摇头,同样面露疑惑。“属下也觉得奇怪。郑家向来眼高于顶,而谢鹏为人正直,两边怎么能够达成同盟?”
“我给继续盯着。另外,章路还是没有消息?”
雷凡摇头,一脸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