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崔研希披着外衣,来到宿舍楼下。
夜风微凉,她微微打了个寒战,接着,望见寂静的路灯下,停着一部黑色的奔驰。
拉紧外衣,她犹豫着走上前。当车门从里面打开时,她的心没来由地一紧......稍稍迟疑一下,她才坐了进去。
车内坐着一位中年男人,身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面无表情。崔研希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加之空调的低温,使她困顿的意识也逐渐清醒了。
沉默在持续,很尴尬。崔研希不知如何开口,是要叫父亲?还是安静地一言不发?
直到,“听说,你失忆了?”
崔研希骤然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男人,她......记得这个声音!在梦里!
“为什么要出来找工作?你和权至龙之间发生了什么?”男人又问。
那低沉又冷酷的声音,犹如一把锋利地刀,从脊背向上剐蹭着她,熟悉且冰冷。崔研希发现自己在颤抖。
“那个,我记不太清以前的事情了.....”
“这不是你离家的借口。”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那个,父,父亲......”崔研希突然感到自己说话变得很吃力了。她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脸,她很恐惧。她怎么了?
“你有勇气自杀,的确让我另眼相看。”男人说:“但是,你活下来了,就证明,你摆脱不掉自己的命运。无论你记得与否,我现在重新告诉你,你要回去,回去跟权至龙一起生活。”
跟梦境重叠的声音、话语,自脑海中清晰地传递出来。崔研希皱了眉,以莫名的视线望向男人,为了不让手抖得厉害,她紧紧地攥住它们,鼓足勇气问:“我的命运是什么?还有,您是在逼迫我,跟权至龙一起生活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我们之间的约定,不是你一句失忆,就能一笔勾销的。我还要提醒你,不要存在侥幸心理。我帮你渡过难关,你来协助我达成心愿,这是无法逃脱的事实。”
“您的心愿?”崔研希问:“您的心愿是.....要我和权至龙生孩子?”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便转过脸来,漆黑的墨镜令人看不见他的眼神,而那严谨又冷漠的面孔,却使她呼吸一窒——仿佛有什么画面要冲出脑海,又被生生抑制住了。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呼吸不畅。
“您......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她探寻着问。
接着,她看见男人紧闭的唇角动了动,似是在笑,“你以为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
崔研希很乱。
不舒服!
“那个,抱歉,我想我得重新梳理一下。”她不自觉地抚了抚额头,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真的。我记不得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我先回去了。”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急于找个借口离开,可是,车门打不开!
“权至龙很聪明,他对你好,所以你心软了?”
尝试抠动把手的动作,突然停住,崔研希回头看男人,“我说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在预谋什么!这与我无关!放我下车!”
“事不过三!我已经忍受你两次,没有再一次了。”男人说:“回到权至龙身边,是你唯一的选择。记得——别去死,除非你有把握能留在死神那里,否则,回来就是地狱。”
“疯子!”
崔研希咬牙骂出一句,她不断扳动把手,可是徒劳。
“你的时间不多了,崔研希......”
崔研希猛地回头,怒喝:“为什么要让我和他结婚?!那个男人根本不爱我!他讨厌我!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跟他在一起?生了孩子又怎样?生了孩子,你以为,就能留住他的么?!”
愤怒的嘶喊,使她喘的厉害,她死死地瞪着墨镜后的眼睛,尽管看不到,但她知道那双眼睛在看自己——他在向她传达自己的势在必得,又像在戏谑她的徒劳反抗。
在一片静寂的对持中,男人缓缓开口:“五年前,我把你,作为最重要的棋子,留在权至龙的身边......崔研希,你让我很失望。三年间,你不断用借口来搪塞我,尝试逃避我,甚至不惜以自杀来摆脱我......事实上,这件事很简单,是你把它搞砸了才会变得困难。”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养你十年,恩情总还在。你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可是,权至龙却不费吹灰之力地让你倒戈,迷惑你的同时,让你对他死心塌地......”
“这是您的想法。”崔研希冷声打断他,“您和权至龙一样,都有妄想症吧?”
“我再说一遍,我不爱权至龙,权至龙也不爱我!就在刚刚,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从此互不干涉,永不往来!”
“我不知道我以前承诺过你什么,但是,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左右我!无论是阴谋,还是契约,你们要争、要斗,还是要你死我活,都与我无关!
“念在您养育我,我不追究!不过你若再想逼迫我,那么,我会采取法律手段,来获取我的自由。”
男人一言不发地等她说完,而后,静静地笑了。
那笑容,阴测测的,令人发寒。
“我给你一周时间,回去做你的权夫人。”
“我要是不呢?”
“那就一周后见吧。”男人目视前方,“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