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希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纷纷扰扰,她看见朴灿列和都璟秀与人激烈地厮打,他们咒骂着什么,不时地向她看来。
很疼,她以为自己在哭,可是一摸脸,却发现那是血。
好难过,生平第一次遭遇暴力,被人胁迫,那些可怖的嘴脸,说着令她惊惧的话。这一切,本不该她来承受......
好丢脸,如果有人能带她离开就好了。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她在意的人看见了,好难堪。然而,他们的愤怒是在为她不平吗?那种担忧和无法掩饰的心疼,让她鼻子发酸,真的委屈。
为什么要这样?
软禁她,强迫她,辱骂她,殴打她......在他们眼里,“崔研希”连个草芥也不如吗?
不是,貌似不是这样的。
“怒那,看看我,我是都璟秀,睁开眼,崔研希!”
那双眼睛,又黑又大,却少了熠熠的光辉。都璟秀吗?
自己遭遇不幸时,是这个人第一个跳起来,第一个为她出头......那么帅气的一张脸,可千万不要受伤啊。
“那我们研希是被谁打的?”
“谁动了,谁就得给我一个交代。”
“我知道,我都知道,睡吧,我陪你......”
从铿锵有力到低低柔柔,那么真挚、贴心的一个男人。是权至龙吗?
他......为什么?
即使闭着眼,即使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即使,眼泪浸湿了枕头,可她不愿睁眼。
恨,恨她可悲的命运,恨她所遇的不公。
可是,相比感动、相比这些为她挺身而出的男人们,那些恨,变得微不足道了。感动把心填满,几乎没地方去容纳恨。
所以她不愿睁眼,她很怕睁开眼,一切都没有了,一切又变得扭曲......
有人在为她擦泪。
微凉得指尖,轻轻柔柔。
她听见男人的叹息:“别哭了,也别自己忍受,睁开眼睛吧。”
被泪染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略暗的灯光下,映照出一张精致的轮廓。权至龙没有走,靠坐在的椅子上,沉静地望着她。
“疼吗?”
没有疼,只是心里好酸。
“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帮你抚平疤痕,别担心。”
低低哑哑的声音,如温水一般滑过,她听着,却不懂分辨男人的用意。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
似乎看出她的困惑。男人低垂下眼,缓缓搓弄着指尖,仿佛在思量着什么。沉吟半响,他抬起头来,“你的伤是为我留的,我理应保你。”
崔研希梗着喉咙,感到口中苦涩。
“我不在的话,崔家会为难你。”
简简单单地话语,表达了他守护的意图。
“我一直以为你会回家,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久。”男人神态坦然,许是熬了夜,面容有些疲惫。“或许,你不知道自己的坚持代表什么,也不明白崔家为什么会对你紧紧相逼。”
可以看得出,眼前的男人没戴那副“伪善”的面具。不是故作高雅,也没有傲睨一切的狂妄,那么平静,不带有一丝恶意的。
“你的坚持,出乎了我的意料。崔家恼羞成怒,也是因为你的不妥协,而给他们带去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崔研希抬起手,虚弱地比划一下,权至龙按住她,“你别乱动,我告诉你。”
“我和你结婚不久,就知道你并非崔家的亲生女。其实,你的父亲早有准备,他的担心是对的,他很清楚我不会善待你,更何况他还有阴谋在......所以他找了个替身嫁给我,就是你。”
“他想让你生下我的孩子,以此来延长五年的契约。但我不会让他得逞。”
“契约里写明,双方必须遵守五年的保密约定。一个孩子,并不能说明什么,但他看准了骨血关系,想用孩子来要挟我,甚至不惜鱼死网破地拖我下水......到时候,就算契约内容不公开,单是‘私生子’也足够我万劫不复了。”
说到这里,权至龙看向情绪有些激动的崔研希,无奈地一抿嘴角,“你想问,这个阴谋是什么?”
崔研希点头。
“就如你父亲所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男人游移着目光,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有段回忆是他不想提起的。
“几年他,我受他资助,度过了比较艰难的时期。不能否认,我的成功路上有他的一份力量,或许没有他,也没有我今时的成就。我从不谦虚我的能力,也不否认比我能力强的人有很多,不过,能力者不代表就能成功,我们还需要赏识自己的伯乐,肯为自己投资的财主。不只是我,大多数人都有着相同的想法,于是,我们就像饥渴的鱼,扑进了他撒下的网......只是,幸运中的不幸,我成了他们当中最成功的一个。”
“具体的我不便多说,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父亲有巨额的非法收入,他的地下钱庄,还有贩卖的物品,都是非法所得。而我,是替他销赃的一份子。”
崔研希惊愕地瞪圆眼睛,不小心扯动了眉角的伤口,又使她痛苦地皱起脸。
权至龙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也可能是自嘲地笑,他替她说出答案:“对,就是所谓的xiheiqian。”
“他的销赃出路,有30出自我手,也正因为我知道他一切见不得光的产业,所以他死死咬住我不放。”
这一刻,崔研希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怨怼,那是对自己的无能所表现出的一种憎恨。
“五年前,我还不足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