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陈小侯爷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另一边馆陶公主的宫里却早就陷入了一片忙乱。
今日毕竟是当今皇上亲外甥的华诞之日,凭仗着皇室长公主的血脉和窦太后的偏爱,陈娇也得了在宫中办宴的殊荣,地点就在馆陶公主的行宫,时辰尚早便有文武官宦前来道贺。
馆陶公主让人去叫小侯爷,回禀的人却说小侯爷一早就跑到了后院,吩咐说不让下人打扰他思考人生。
馆陶公主闻言,丝毫不以小儿子华诞之日落跑为忤,反而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刘嫖的儿子,还未加冠便懂得问道天地求诸己身了。”
那下人嘴角抽了抽,没敢回话。
单从总是能把旁人的优点夸到自己身上这一点来看,陈小娇还真像是馆陶公主的亲儿子。
“不过今日毕竟是为阿娇而办的,他不露面似乎也说不过去……”馆陶公主沉吟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既然如此,那便我亲自去接阿娇过来吧。你前面带路。”
那人愣了愣,迟疑地点头应了。他有些纠结地低着头……嗯……要不要禀报长公主太子殿下也一并跟进去了呢……算了吧,光天化日之下,量那对狗男男,啊不,是太子殿下和小侯爷,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后院,见了那边树上一个地上一个,下人刚要出声,只见此时,陈小侯爷气场全开地将大汉王朝的太子殿下一把撸进了怀里,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个人就亲昵地在那儿你蹭蹭我蹭蹭了。
(陈小娇:……口胡!你哪只眼看见我们俩你蹭蹭我蹭蹭了?!)
下人:岂止是过分啊,简直是伤风败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那下人小心翼翼地瞥眼去瞅馆陶公主的脸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炮灰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视线里的馆陶公主除了眸色有点深沉之外,脸上竟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难道……
那下人又偷偷瞥了一眼馆陶公主的神色,心里冒出个猜测……难道馆陶公主早就知道,只是默许了?不过细思之后也算合理,馆陶公主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算一宫之主了,他们这些下人隐隐有些感觉的事情,馆陶公主与小侯爷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
想到这儿,下人又抬头想瞥一眼,结果却僵在了那儿。
因为他的视线里,馆陶公主同样冲他望过来,眼底隐隐约约藏着一丝厉色。
下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结果吧。”馆陶公主不动声色地开口,语气里带上些杀意。
那下人差点忍不住跪下去。
“奴……奴才今日什、什么也没、没看见……”
馆陶公主勉强点了点头:“你只要记住,这事只有本宫和你知道,若是本宫听到半点风声,那自然是你透露出去的,到时候……想你进宫是为家人谋福,不是害命吧。”
“……是,是……”
见那下人哆嗦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馆陶公主转开了视线:“好了,你下去吧。”
那下人这才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一边退着一边欲哭无泪——
这俩狗男男秀恩爱秀瞎了他们这些下人好几年,宫女们私下传阅的《太子殿下与小侯爷不可不说的二三事》《“神子”的秘密情人》《后宫三千都不要,太子殿下何弃疗》等等都印发了十几版了,怎么可能只有他和长公主知道>△<?!
人家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成了“主子搅基,小的顶缸”〒皿〒?!
等到那下人已经离开,原地自然只剩了馆陶公主一人,此刻馆陶公主脸上神情不再遮掩,种种情绪交织的复杂让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确实一早就有所察觉,且不说大汉王室素来开放,便是天下间十八九岁家境殷实的普通男子,有一两个小妾伺候也是正常;而她的宝贝小儿子,却是从来没有半点的迹象,十二三岁遇到这当今的神子刘彻之后,便是食寝相随,容不得旁人半点插足余地。
她知道小儿子本是倾心于那大皇子刘荣,那时她除了有些忌讳刘荣母妃栗姬之外,也不曾太多干预;在她看来,自己是这大汉王朝最尊贵的长公主,自己的母亲是当今的皇后,自己的弟弟是当今的皇上,那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皇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那皇子不是太子。
如今……
馆陶公主又叹了一口气……她只但愿小儿子还是少年,心性未定,情可旁移;如今这位势运滔天的未来帝王,不是她的阿娇可以驾驭得了的。
少不得,这棒打鸳鸯的事情,她要推波助澜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