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铁骑刚刚冲出火海,青州兵的枪兵便很快结出了拒马阵,后排跟上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抛射箭矢。
虽然青州兵的应对略显仓促,却速度极快,且颇有章法,不负精兵之名。
龙骧也不傻,自然没有迎着青州兵长枪林立的拒马阵冲去,而是虚晃一枪,整个马队绕了一个弧线朝着侧面而去。其实,早在出发之前,这个战术就已经商定好了,一则是提防青州兵的长枪队,一则是因为刚刚从火海冲出,龙骧现在的队形是长蛇阵,根本不适合冲阵,需要调整。
见龙骧并未发起攻击,青州兵也是不慢,马上长枪兵跟随龙骧而动,黑夜里变阵,整个军阵丝毫不乱。
原来,曹仁刚才虽然吐血从马背栽下来,却运气不错,被亲兵给拉住了,并没有摔伤。胸中郁结之气被喷吐一空之后,曹仁的头脑反倒是清明了许多,指挥若定。
龙骧绕过之后,火海之中再度冲出一队骑兵,便是曹性率领的虎贲军。
虎贲军是轻骑兵,这次奉了吕晨的命令,甚至都没有一人携带刀枪等武器,全部携带弓箭。所以,虎贲军并没有跟着龙骧军前进,而是飞快地分成两队,一左一右绕着青州兵军阵掠了过去,如两只展开的翅膀。
唰!唰!唰!
顷刻间,箭如雨下!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虎贲军的骑射,用的是自由抛射之法。骑士们纵马沿着青州兵外围掠过,随意抛射箭矢,根本不用在意准确度,毕竟青州兵的队形太过密集。
作为吕布帐下最精锐的轻骑兵,虎贲将士几乎都是并州人,许多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个个精通骑射。现在又有了双马镫,更容易发力,射出的箭矢更远,射速也加快了许多。
不停地有人中箭,青州兵一时间被箭雨压得有些凌乱,变阵的速度也随之减慢。
虎贲轻骑的箭雨压制太强,青州兵虽然还没有崩溃,却一时间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
会骑射的轻骑,对于步兵来说,就像天上的苍鹰,你永远无法捕捉到它的踪迹,而它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你致命一击。
曹仁脸色发黑,他知道,面临天下最强的骑兵之二,自己这对精锐步兵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又在旷野中对阵,几乎已经没有获胜的希望了。曹仁的亲兵还在一旁不断地挥舞令旗,不住地呼喊,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这时,龙骧在张辽和吕晨的带领下,已经绕到了青州兵的背后。
五百铁骑在距离青州兵五百步的雪野中,转弯,结阵,几息之间,五百龙骧结成雁回阵,阵的最前方对准了青州兵的后队。
张辽和他的亲兵突在最前方,个个高举长朔,大呼:“杀敌!杀敌!”
哒哒哒。
五百步距离,龙骧铁骑开始起步,蹄声阵阵。
咚咚咚。
三百步距离,龙骧战马开始加速,地动山摇。
轰轰轰。
一百步距离,龙骧军提升到了最高速度,山呼海啸而来。
哐当当……
龙骧如一把尖刀,轻易刺进了青州兵阵地,速度不减,还在狂冲。人字形的雁回阵尖部,张辽等尖刀撕开裂口,后续跟上的左右两排,不断利用冲击,将敌人的裂口撕得更开,直到全军没入青州兵阵营。
如果这一刻,有人从空中俯视,将会看见,一条黑色的钢铁洪流深深地嵌入了青州兵大阵。在疯狂的速度和狂暴的冲击力之下,青州兵无法抵御,只能被碾碎,撕开,龙骧铁骑仿佛狼入羊群一般,所向披靡。
“将军!撤吧!后部虽然正在赶来,但也挡不住已经起速的铁骑啊!更何况,还有数百轻骑在一旁虎视眈眈!”亲兵拉住了想要带着亲兵去硬堵狂奔的铁骑的曹仁,哀求道,“将军!青州兵虽强,但毕竟是步兵啊!”
“啊!吕晨小儿!可恶!”曹仁嘶吼一声,道,“传令,全军突击,不惜一切代价缠住龙骧!你带着亲兵队,全部上马,我们去酸枣县!”
其实,从吕晨清扫出道路,带着两部骑兵冲杀出来的时候,曹仁就已经知道自己败了!败得很惨,八千青州兵,今夜之后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旷野中的重甲铁骑,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万敌不侵的存在!
哪怕他们只有区区五百人,但他们让人恐怖的速度,令人窒息的冲击力,绝对是所有步兵最恐怖的噩梦。
“破敌!破敌!给我冲!!!”
吕晨喊得喉咙都哑了,屁股上的旧伤有些疼,大概是战马颠簸的。
没错,吕晨喊的是给我冲,并不是跟我冲。
他正被几个亲兵护卫着,跟在雁回阵人字形的后边空挡里,跟着队伍突进。这里本来是后备队的位置,以备随时不上雁回阵出现的缺口,但此时,这些所谓替补都成了吕晨的保镖。
虽然是吕晨领着龙骧和虎贲突出大营,但他要做的也只是这些,冲锋陷阵的事情,他不能做,张辽自然也不许他做。吕晨骑术太次,并且,温候被俘,现在小君候实在不能再有半点闪失。吕晨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去冲杀,他知道,自己只是吕布的傻儿子,不是吕布。至少在骑术练好之前,他没办法做到吕布附体。
吕晨逼着自己用计杀人已经是极限,亲手宰人,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虽然,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不是现在。现在他只能躲在重重护卫中,看着战场上遍地残骑裂甲,斑斑血迹,强忍着内心想吐的冲动。
一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