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貹屏住呼吸,用手指夹起便利贴,悄悄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将便利贴放在打印机旁边。幸运的是,直到他将收回,里面的那个人都没有察觉到动静。
很好,不用他说出“请问厕所在哪里”这个借口来蒙混了。
他悄无声息地沿着走廊又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确定没有人经过这里,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前面就是卫生间了,他迈着虚浮的步子迅速走到里面,站在盥洗台前,脸上是惊魂初定的表情。哪里安监控摄像头,都不会在卫生间这种地方安装,他做些奇怪的动作,也不会有人看见了吧。
张贤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合在了一起。
他不信教,但是面对一些只能听天由命,仰仗别人的能力与运气的事,他只能祈祷。
无论是哪位看到那便利贴,一定要能领会到它的意义。
我已经把我记得的、有关als治疗方法的内容都写上去了,虽然为了让它更像是一时灵感,写得有一点乱。
张贤貹的头低下来,合在一起的双手慢慢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狂乱的心跳透过胸腔,震得他本来就僵硬的手有一些发麻。
有的悲剧,张贤貹会竭尽全力,避免它重新上演,而有的事情,他却只能看着它再度发生,不是做不了什么改变,而是不能去改变——谁知道改变以后会不会发生更糟的情况呢?
张贤貹盯着手机上面显示的“bigbang队长g-承认曾吸食大麻”的新闻看了很久,然后问尹斗峻:“今天晚上有行程吗?”
“没有”,尹斗峻说,“你有事情的话在这几天做完吧,再过些日子就该忙了”。
张贤貹就给全志龙打了电话。
“我给通信录里很多人都设了禁拨,原来没有禁你啊”,电话接通以后,全志龙有气无力地开着玩笑,“有什么事情吗?”
“你在哪里?”张贤貹问。
“在韩国,教堂里待着”,全志龙说,“到最后发现有很多事情只能指望上帝了”。
“哪个教堂?”
“贤貹,你过来干什么”,全志龙压低了声音,说,“不是说你做不了什么啊,问题是这个时候过来……公司还没有联系好媒体统一发布应对的声明,能不能解决也说不准,要牵连到你,我罪过就大了”。
“我也想祈祷,行了吧。”
张贤貹到教堂之后,确实是很认真地祈祷了。全志龙偷偷地观察着他生疏而虔诚的动作,确定他要过来,至少不会仅仅是为了看一下自己怎么样。十八岁时的张贤貹有那颗真诚却冲动的心,可是对于二十三岁的张贤貹而言,明知无济于事仍然不管不顾地去做的事,恐怕剩不下多少了。
对于艺人来说,教堂算是一个私密性不错的地方,密闭空间,进不去多少人,也不好拍照。两个人到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了,全志龙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上,缩成一团看着地面,问:“你过来之前和你们公司的人说了吗?”
“和经纪人说了”,张贤貹说,“不是什么大事,说出去也牵连不到我头上的,我觉得他们会说我讲义气”。他轻轻地耸了下肩膀。
“也是,我们都分开五年了。”全志龙说。
“说得像我和哥在一起过一样……”张贤貹说到这里,有点痛苦地一拍额头,“抱歉啊哥,我最近……我最近的思维方式有点奇怪”。
“你什么时候思维方式不奇怪”,全志龙倒轻松了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你是不是要走卖腐路线了,录节目的时候和那个队长也有点那感觉”。
“你看了节目啊”,张贤貹说,“不过哥,不要说你没有推波助澜过”。
全志龙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年初拍小短剧时的事来:“好吧,我的错,贤貹,如果你因为这名声找不到女朋友了,哥会帮忙的。”
“我名声怎么了……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都向公司报备了,自然没有再瞒着全志龙的必要。
“哦?谁?”艺人、尤其是男艺人结婚都很晚,年轻时恋爱的对象最后往往走不到一起,这也就带来了一种潜意识的不在意,全志龙和张贤貹有限的联络中,几乎从来不曾提及对方的感情状况。
“金炫雅”,张贤貹说,“我们刚刚说开,然后向公司报备了”。
“认真的?”
“认真的。”
话题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全志龙对金炫雅又不熟,没什么可以评判的,他沉默了几秒,说:“刚才你在祈祷什么?我没怎么见过你去教堂。”
“两件事,第一件是希望有个人的身体能好起来”,张贤貹停了一下,补充道,“是洪代表”。
“我也听说过一点,他的病很严重?”洪胜成的病已经瞒不下去了,cube的高层基本上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公司的人就是传来传去,准确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嗯,绝症,至少现在是。”张贤貹点了点头。
全志龙对此没什么感觉,想到张贤貹是无法参加《热血男儿》后不久就去了刚刚成立的cube,猜测他对洪胜成的感情多半不浅,也就不再多说话去刺激人家了,“第二个呢?”他问。
“与哥有关。”张贤貹说。
“与我有关?”全志龙笑了,“是希望公司的声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