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清蕴心里又十分地清楚,就算她此刻留下来帮助少年,他们两个人逃出去的机会仍旧不是很大。
少年身上的伤早就已经不计其数,裸露着的上身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斑驳的鲜血,根本分不清楚哪些是属于他的,哪些又是属于歹徒的。
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和嘴唇惨白得可怕,额头上的冷汗足足有豆粒般的大小,紧绷着的身体有些许颤抖,虽然他掩饰地很好,几乎不能察觉,可是紧贴着他的许清蕴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她只是右小臂受了伤,疼痛就使她差点站立不住,少年所受的每一处伤都比她的要严重许多,可还是从始至终顽强不屈地和歹徒做着苦斗。
眼前的少年,到底得有多么坚韧刚毅,才能做到这样?
许清蕴敛起心思,踮起脚尖,目光越过面前的歹徒,落在小巷的转角处。
慕大叔,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会不会发现情况有所不对?他又会不会及时地赶来救他们?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许清蕴的心里腾腾地升起了一个梦,一个盖世无双的英雄梦。
这个梦,存在于每一个女孩子的心里,不管她们有什么样的身份,是豪门的千金小姐,还是普通的平民女子;不管她们属于什么性格,是冷艳孤傲还是热情似火,是温柔体贴还是独立进取,是活泼可爱还是野蛮泼辣,她们的心里总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英雄,她们的英雄一定会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她们解决掉一切的麻烦。
此时此刻,许清蕴的心里也有一位绝世大英雄,他不必像紫霞仙子所希望的那样,在一个万众嘱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迎娶她!
她也不希望自己如同紫霞仙子那样,只猜中前头,可是却猜不中结局,有一个悲剧的人生。(
她只是希望慕大叔能像以前一样,在她最需要一双手最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突然出现,陪在她左右,就算是浴血奋战也要并肩而立。
然而,她明白,这一切只是一场空梦,只是妄想。
慕大叔不会突然出现,他那样冷冰冰地对她,又怎么可能来救她?
疤痕大汉见许清蕴踮起脚尖翘首以望,小小的眼睛又眯了眯,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都到现在了,你还希望有人来救你们?呵呵,放心吧,你们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就连鬼都会绕道而行。不用心存幻想了,乖乖投降,你们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少年听闻疤痕大汉威胁警告,冷笑一声,“我看,心存幻想的是你们吧,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天,似乎也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是吗?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那你们就永远不会找到那件东西。你们说,到时候到底是谁受的皮肉之苦更多一些?”
少年说完这几句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侧过头凑在许清蕴的耳边轻声说道,“同生共死!”
许清蕴淡淡点点头,她不喜欢出尔反尔,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一起面对,那就得言行一致。
“好,既然你们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等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可不要忘记替我美言几句,告诉他是我亲手将你们送上了黄泉路。至于东西,事在人为,我还就不信了,这天底下真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在哪里!”疤痕大汉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难听的声音更加阴森可怖。
周围的歹徒闻此,就好像突然复活的僵尸一般,手握着匕首直挺挺地一步一步逼近许清蕴和少年。
“动手!”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许清蕴和少年背后紧紧靠着对方,同时向各自面前的歹徒发出攻击。
与此同时,慕辰歌正焦急地快速穿梭在太过于安静的小巷里,这些巷子阴森偏僻,格局又惊人得相似,也不知道小无赖到底能不能辨明方向,会不会迷路?
慕辰歌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时间越久,他的不安与自责就越是强烈。
在这样黑暗的夜里,他竟然让她一个人转身离去,他竟然没有在她离开的时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慕辰歌急速奔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麻,他的双眼通红一片,大脑里是混沌的白雾,他只知道他必须快点跑快点跑,只有这样才能够尽快找到小无赖。
他不敢想象,如果小无赖真的出了事,那他该怎么向许司令交代?又该怎么向他自己交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歹徒的攻势越来越强,许清蕴和少年的应对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
少年一直有意无意地护着许清蕴,可就算如此,她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虽然所受的伤不足以致命,但由于失血过多,一阵一阵的眩晕感,还是使得许清蕴的脚步越来越不稳。
她用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让少年再分心。因为要护着她,少年的情况比她要糟糕得多。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血人,根本看不清楚本来的面貌,可一双凌厉的双眸还是冷冷地怒视着面前的一群歹徒,没有一丝害怕和妥协。
可惜许清蕴和少年就算身手再好,意志再坚定,时间一长,也实在难以赤手空拳面对几十个凶神恶煞的歹徒。况且,最为难缠的疤痕大汉还在外围旁观,并没有动手。
就在许清蕴胡思乱想之际,她左侧的一个歹徒突然跳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