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许清蕴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惨烈地扑灭了。
就在秦澈跌在她身上,差一点将她的五脏六肺全部砸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竭尽全力地安慰自己,说不定这是众神对她的考验呢!只要她通过了这个考验,这一个与众不同的神使就能够救她脱离出苦海!
可是,可是就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而她身下少年的呼吸却越来越不稳之时,她便明白了,这不过又是一场梦!
她是众神抛弃的孩子,不会再受到众神的眷顾。所以,即便是死亡,也是这样的痛不欲死!
躺在冰冻柜里的许清蕴已经不再期盼着生,只期盼着能够安安静静地死去。正所谓,死,她所欲也;清净,亦她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死而取清净者也!
然而,现在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小夙愿,都被她身下这个误撞进来的少年毁灭了!
如果许清蕴能动,她一定会将这个无礼的少年扔出去,还她自己一片安宁!可是她不能,所以,她只有再次祈祷,祈祷着有人能够发现她的冰冻柜有所不同。
很可惜,她的祈祷再一次落了空。冰冻柜被人一把拉开,却只是片刻,又被合了回去。
不错,又被合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许清蕴并不知道,她离慕辰歌是这样近这样近,近得只有一层透明塑料袋的距离,只要这群人之中有一个能够认出她,那么她就能见到慕辰歌,离开这个鬼地方!
很不幸的是,这群人却没有一个能够认出她,哪怕是怀疑都没有!
她虽然在南山别墅住了一夜,但接触过的只有陆智铭和小丁,别人即便是见过,也只是远远的侧影。再加上,此时,没有人想到她竟然会在停尸房,所以,她就这样悲催地和慕辰歌擦肩而过了。
一声巨响过后,许清蕴的耳膜再次刺痛起来,她也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与幻想。
罢了罢了,她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计较什么呢?
如果这是她在地球上苟且存在的最后一秒,借着这个狭小的空间还能够替别人躲避过灾难祸害,那么她也算是功能圆满,没有一丝遗憾了!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停尸房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躲在许清蕴身下的秦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手再次合抱着许清蕴的腰肢,一个翻身,两个人便又调换了位置。
许清蕴喝过假死药之后,身体对疼痛的承受能力以及对外界的各种感知能力都比之前要敏锐很多。正常的疼痛,于她来说就无异于扒皮抽骨。
这一个旋转之后,少年的身体又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一时之间,她竟觉得是有千斤重的大石压在胸口,肋骨仿佛要被生生地挤碎刺进血肉一般。尖锐的疼痛,漫无止境地袭上她。
而在她身体上方的少年却还是不知足,扭来扭去地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于是乎,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一次如火山口之下潜伏着的暗潮,只差一个缺口,便会喷薄爆发。只是,还是很可惜,她依旧冰冷僵硬,除了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没有其他的方式抗议。
当然,感觉到痛不欲生的并不是只有许清蕴一个人,最起码,在许清蕴眼里快活讨厌的秦澈,此时也是痛不欲生。因为他在跳进冰冻柜的那一刹那完全忘记了,密封的冰冻柜不会自己打开。
就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办法在里面将冰冻柜打开,那么,他就只能等着别人从外面打开。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在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等到结果的情况下。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一周,也许更久,秦澈不能够确定,但是他能够确定,他不能坐以待毙一直等下去!
冰冻柜里空间狭小/逼仄,温度将近零下三十摄氏度,对于一个拥有正常生命体征的人类来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一个绝境之地。
于是,悔不当初的秦澈只好扭动着身体,试图寻找着打开冰冻柜的方法。
就在许清蕴和秦澈在这一个狭隘窄小的冰冻柜里各自深陷痛苦的同时,在广阔的孤单城市里,慕辰歌却一个人沉入悲伤的深渊,不能自拔。
整整一天,全市所有的摄像头纪录都没有出现过小无赖的身影,录像带里的时间连续,完整的好像没有被动过一点手脚,而小无赖就好似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如果慕辰歌没有和许司令对过话,他几乎就要相信了这些瞒天过海的手段。但是,现在他确信,一定是有人精心策划了这一场骗局。
首先利用车子将他引向早已经被买通的醉汉,然后利用醉汉提供虚假的线索,让他放缓寻找的动作。与此同时,还能够将全市的摄像记录赶在他们获取之前篡改完成,并且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慕辰歌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判断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这样煞费苦心地对待一个小姑娘。
莫非是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还是许司令的计划已经被敌方看破?
慕辰歌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二者都不太可能!
他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挫败感,在这一个偌大的城市,小无赖就这样凭空蒸发了,而他竟然连一个大致的方位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被派出去的人都好像无头苍蝇一般,黎明前的暗夜沉得如同宣纸上的浓墨,朝阳的曙光马上就要刺破这片沉寂的墨色,而慕辰歌的心脏却好像被万箭穿刺而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