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轮月,朗净。
董小葵坐在车里,手里抱着那小罐果酒,一言不发。许仲霖为她系的安全带,车里低低的音乐是董小葵上次放的《夜来香》,女子的声音慵懒,轻轻柔柔的音乐,有别样的甜蜜。是单曲反复,于是这歌曲就一遍一遍在车内氤氲。
许仲霖一言不发,一直注视着前方,是他开车时一贯有的表现。起初,还是灯火辉煌的市区,之后便是高架桥。车窗紧闭,声音都被挡在车外,车内的音乐声,让董小葵昏昏欲睡。
大约是因为许仲霖在身边,也大约是因为今天得到许爸爸的认可与祝福,一直紧绷的董小葵,终于觉得疲惫,抱着果酒就睡去。
睡梦里,只觉得是夏天的夜晚,繁星满天,空气中有黄桷兰的清香,露水湿了发梢,模模糊糊里瞧见月亮挂在梢头,像是隔着水雾一点都不明净。
她想睁开眼瞧个清楚明白,却终究太困。又闭上眼,觉得四肢没有一点的力气。
“石头。”有人轻喊,是仲霖的声音,像是清风过境,四周全是植物清香。这男人的气息就是好闻。呵呵,原来梦境是五彩的,声、色、气、味都是有的。她很高兴,唇边扬起笑。
忽然,唇上是灼热的柔软,轻轻吮吸她的唇瓣。董小葵一怔,头脑还是有些不清楚,只是出于本能,轻轻回应,吮吸那温热的唇。
清香的气息里,温热的柔软,还有伴着轻笑的一声低语:“你这个色女。”
那声音那样好听,像是落花打在琴弦发出的轻响。不过,许仲霖怎么可以在梦里都说她是“色女”?虽然她闲暇时也会想那与他融为一体的缠绵,想得面红耳赤。但怎么可以说她是色女?要说好色,这家伙才是。
“我不是色女,你才是sè_láng。”董小葵嘟着唇抗议,语气十分不忙。
那嘟着的唇忽然又被摄住,狠狠吮吸。惹得董小葵低呼一声“痛”。不由得睁开眼,天上半轮月确实在树梢,疏影横斜。低头俯身的人是许仲霖。
董小葵还是有些恍惚,本能地将他一推。许仲霖大约没想到董小葵一醒来就会做这举动,因此往后一退,虽然竭力闪避,还是撞在车门上。
“董小葵,你想要谋杀亲夫?”许仲霖倒吸一口凉气。恨恨地问。
她这才想起之前在那四合院,与许爸爸喝茶,又跟八婶学习一些小果品,然后吃了晚饭,一出胡同口就见到十分担心自己的许仲霖。
是的,仲霖回来了。不是梦境。她这下彻底醒过来,整个人都沉静在欢喜里,那种欢喜无法言诉,只让人觉得周围繁花胜景全然都是为自己开放。
“仲霖,你没事吧?”她急忙喊。为自己刚刚的鲁莽感到懊恼,心里是细细密密的疼惜。
“腰断了。”他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
董小葵狐疑他会伤得那么严重?不过,当时本能地推,总是没轻没重的,而他当时也没设防,所以,董小葵也拿捏不定许仲霖到底伤得怎么样。
“对不起。”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十分懊恼,也十分着急地说:“让我瞧瞧。”
她着急要站起身,可忘记自己还绑着安全带。倒是一下子没起身,再度坐到椅子上,于是手忙脚乱解开安全带,几乎有些蹦跳地下车去。拉着许仲霖的手。说:“让我瞧瞧。”
许仲霖一手扶腰往一旁闪,说:“打住,你个色女,给你瞧一下事小,你要动手动脚怎么办?”
呔,这人还有心说笑。自己是没事的。董小葵立马就明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也不理会许仲霖,转身往车里拿自己的包,准备上楼去。
可她才弯下腰,连包的带子都没拉到,整个人被许仲霖从背后抱住,一并抱起来。
“放下来,放下来。”她喊,语气软软的无力,婉转缠绵,像是撒娇似的。
“就不。”他说,那语气倔强更如孩子,他一边说,一边吻在她的脖颈上。董小葵身子一怔,只觉得周围的月色都倾泻而下,哗啦啦落了一地,四散飞溅。
“放开,我今天忙了一天,一身臭汗。还没洗澡。”她终于算是找回自己,这个家伙向来有洁癖,今天自己大热天的跑了一天,又在八婶那里忙碌许久,浑身汗涔涔的。如今虽不那样热,但那气味不好闻。
他依旧没放开,也不管他的车,只是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并笑着说:“我今天跑来跑去,也一身臭汗。又太担心你,所以也没洗澡。你竟没闻到?”
说实话,董小葵真没闻到。她似乎只闻得到属于他的特有的淡淡的植物香。似乎对于别的气息一概都屏蔽了。
“没有。”她轻轻摇头,整个人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
“正好——”他说到这里,停住脚步,在她耳边低声说:“同洗。”
这两个字像是天雷劈下来,劈得她浑身不由得颤抖。她不是yù_wàng的女子,然而爱这个男人,便也是想过那样的缠绵。
“我的石头是小色女,看来期待已久了。”他的话语带着戏谑的浅笑,在风中流转,如同羽毛的末梢拂过皮肤。她真是受不了这男人这样的状态,一瞬间就招架不住,丢盔弃甲。
“我才没有。”她急急辩解,那语气活脱脱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果然,那家伙也笑,说:“欲盖弥彰。你的身体比你诚实。”
他说,也不管龙飞虎翼很高兴地蹦来跳去,反手将她一搂,横抱起来径直上三楼。在他的房里,他才将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