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过的,捂脸中)
许二瞧了董小葵一会儿,神色淡然,眸光影影绰绰的盈盈,很是柔和。
看着这样的眼神,董小葵只觉得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只是想到两个字“灾难”。她忽然就相信林少说许二年少时赢了第一棋手,全校的女子都去为他加油这件事是真的。
这男人如果对人有柔和的眼神,有安然的微笑,将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然而,赵敏就是前车之鉴。她那样的家庭,只是跟戴余庆,尚不可得,还遍体鳞伤。自己这样野草般的女子,而他这样耀眼的男子。更是天方夜谭。
何况,他们这类人的妻子必定是门当户对的,跟什么人,是早就定了的。即便自己幸运,他再喜欢自己,也不过是那一种关系罢了。
那不是董小葵的范儿。
她想到这些,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懊恼。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够优秀。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自己与许二真的是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就算这一刻,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好在自己还没有特别喜欢这个男人,还没有喜欢他喜欢到难以割舍的地步。如果从此不见面,自己会怎样?
她为自己做了个假设。会怎样?她心里会微微难过,会时不时想到他。但是不疼痛得大伤元气,失魂落魄,觉得生命残缺了一块。
这个人必得是楚河汉界。
然而还是喜欢看他这样的眼神,退去了平素的清冷,有了暖意,像是某种醉人的酒酿。此刻,日光和暖,倾泻而下,周遭是茫茫的大海,风吹拂着。
“看我做什么?”许二低声问,唇边一抹笑,飘忽忽的。让人疑心这笑的真实性。
“没什么,只觉得你笑起来好看。”董小葵也不想去与他耍心眼,动歪念。毕竟,能看到他的日子屈指可数。两个人本就不是一个境地里的。
许二一听她这话。倒是将那点笑容都敛起,只是伸手将她的发钗拉了下来,又将她摁在椅子上坐着,说:“瞧你,这头发也是乱了。”
他说着。便是动手为她绾头发,极其的熟练。董小葵愣愣的。这男人似乎极其喜欢摆弄她的头发。为她绾青丝三次,在人前替她理头发好几次。
这些都是极其亲密的举动,可是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就亲密成那样了。许二替她绾青丝,这让她想到小时候,有一次,妈妈跟爸爸赌气回了外婆家,她要去上学,不会梳头发,爸爸就笨拙地替她梳头发。她也是端坐在凳子上,等待爸爸梳头发。结果,梳子扯着她的头发,她疼得哇哇直叫。
许二的手法明显很好,她一丝痛感都没有。
“嗯,好了。”他说,然后又上前,收钓竿,拉了鱼上来,看也不看。扔在桶里,说:“无趣极了。你休息一下,我让他们准备回去了。”
董小葵点点头,一个人坐在这边。那一群人都是到了游艇里去,许二也一并去了。他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
董小葵到底是怕一个不小心给掉到海里去,于是也是往里面去找。那群哈哈大笑的人里自然没有许二的身影。云少不知在讲什么,一群人都在听着,因此也没人注意董小葵。
她便是往之间的房间那边去,还没走到房间。便看到林少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人在谈话。
本来偷听这种不道德的事,董小葵向来不屑做的。但是她听到了一句,是林少在说:“许二,我瞧着你跟那女子横竖也不是一回事。你这样为她跟国宁撕脸,不值当啊,自家这么多年的兄弟。”
只因为这句话,董小葵停住了脚步,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叶三和许二他们常常说到的国宁就是李敛枫。
因为涉及自己,她便认真听着。良久,才听到许二缓缓地说:“她跟别人不一样,国宁横竖是太极端的人。”
“你自是为自家兄弟着想。只是我吃惊的是你竟然容得她叫你仲霖。这么多年兄弟了,能叫你这个名字的女人,除了亲人长辈外,唉——,横竖是不对劲儿。你别犯戴元庆的错。”
“别啰嗦。我自己清楚。”许二有些不耐烦,看来是要结束谈话了。
董小葵也不便细想他们话语中的深刻含义,立刻退出去。好在那云少似乎又讲到什么荡漾的事,一群人都在捶足顿胸地荡漾,没人注意到她。
她便有悄悄地回去,在钓鱼的地方坐下来,这时刻,呼吸有些急促。耳畔却只有他那句话“她跟别人不一样”,还有听那林少的话,这么多年,没有女子在人前敢叫他“仲霖”,可是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叫了,他却没有发怒,也是默许了一样,事后也没有阻止。
这男人对自己到底是不一般的好。董小葵承认自己再强悍,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心里有止不住的甜蜜,虽然有着深刻的忧伤。
不一会儿,许二倒是回来了。说:“等一下就回去了,先在这里晒晒太阳,休息一会儿吧。”
“嗯。”董小葵回答。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嗯”字暴露了什么,许二狐疑地瞧她一眼,问:“有什么高兴的事,偷着乐。”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出海,高兴。”董小葵回答。开玩笑,这是她心底的隐秘的甜蜜,怎么可能告诉他。
许二唇角略微上扬,说:“我倒从来不知你是这样大惊小怪的人。”
“许少高看我了。”董小葵回答,躺在椅子上,盖着许二之前扔过来的那顶帽子,日光带来暖意,风中是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