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葵没有理会许二那句若有所指的荡漾话语。拿着包下了车,站在门外等着。也许因为宁园周围全是高大的林木,所以夜风格外凉。
她将手中抱着的衣服披在身上,裹了裹,看着灯火朦胧的宁园,那一溜出去的红灯笼造型的路灯发出朦胧的光,落在院里,伴着疏影横斜的花木,有一种莫名的温暖。看着院落里的一切,像是回到儿时天井的花台旁。
她有些许的恍然,待回过神来,心里不禁感慨:人生的事真是说不清楚的。那一天离开宁园,在许二的车里,她装着不经意,有回过头来瞧这园子,日光和暖的院落十分安静,树叶如碧玉通透,花开得热烈,虎翼坐在大门口眼巴巴地瞧着。
宁园安静地在那里,如同童话里宫殿,美得安静,美得疑心这不是人间。
她回过头来,想到许二给自己的教训,听到自己的心马蹄声狂乱。心里一心琢磨着要避免以后的悲剧,这人太过危险,自己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必须跟他分出楚河汉界来!她想。
所以下意识地以为再也不可能再回到这里。虽然这里承载着一份美好的记忆。是的。即便是许二的方法吓得她三魂六魄都几乎去了。但是最后的教益却是十分深刻的。对于一直在社会上独自摸索的她,向来没有任何人言传身教过,教她应该如何应对周遭的一切。
可是许二做了。每一次的提点都让她突飞猛进。
对于他,便是感激。那一晚的冰火两重天,成为她内心最隐秘的档案。
原本————
在许二说出“互不相欠,好自为之”之后,董小葵就是这样想的。那一夜便是生命中绝版的琥珀。
可是,今天,到底又是这样纠缠不清了。她有些怅然,垂了目。
许二这一次去停车,同样是带着龙飞虎翼过来的。那虎翼看到董小葵,立马就叫着扑过来。
董小葵出于本能想跑。但又觉得这几次,瞧着这狗都没有恶意,整个人便僵在原地。虎翼倒是在她脚边,拿脑袋蹭了蹭董小葵的腿。然后坐在她面前,眼巴巴地瞧着她,就差没说话了。
“虎翼。”许二走过来,拍了拍它的脑袋,那狗叫了一声。十分撒娇的语气。
许二直起身,一边往屋内走,一边说:“虎翼比龙飞温和一些,不过平常也不太跟人熟。叶三来一次,虎翼就不待见一次。非得要追着他咬。”
他的语气不像平时那样冷,有了几分的柔和,倒有点像跟老朋友谈话。
董小葵也不好意思不答话,便是跟在身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虎翼几岁了?”
许二脚步一顿,回答说:“快四岁了。生下来时候。就是个小可怜。”
“跟龙飞不是兄弟?”董小葵觉着两只狗长得挺像的,只不过是一个的白毛要多一点。
“是兄弟。不过那时,我没耐心摆弄猫猫狗狗,别人送了我龙飞和虎翼的父母。我都是让我二伯照顾着。到后来,生了龙飞虎翼,二伯说够狗多影响他研究厨艺,让我尽快弄走。我才去领了这一家子回来。不过,虎翼和龙飞的父母去年去了。”许二说着,又伸手去拍了拍虎翼的脑袋,说了句:“乖。一边去玩。”
那虎翼与龙飞便是不情愿地叫两声,一并到落地窗那边地上去翻滚着玩。
两人就这样站在客厅里,瞧着两只狗在那边玩耍,有些傻傻的。
“龙飞虎翼的父母。感情甚笃。”许二忽然说。
董小葵疑惑地“嗯”了一声,瞧了瞧许二。他对董小葵点了点头,一并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枕着头,十分放松地说:“去年,它们的父亲先病死的。它们的母亲就滴水未进。也不吭一声。打点滴都坚决挣扎,一心求死。这样大约一周,终于也是去了。”
说到后来,许二的声音淡了。董小葵不知怎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叹了口气说:“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
“这种,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时地利人和的事了。还要两个人同一频率。要不然,等你恍然大悟,回神过来。再也寻不着幸福的路。”许二的语气越发落寞,话语里全是伤感。
董小葵有些心疼,便是宁愿他是那个冷冷的许二也好过这一刻的落寞。他越发这样落寞与伤感,她就觉得整颗心控制不住的兵荒马乱。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看着龙飞虎翼在玩耍。对面的一面镜子,映照着他们两人。许二双手枕头,坐得懒洋洋的,神色恍惚,似有所感;而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他们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幅滑稽的画卷。
但是两人都没有挪动的意思,仿若成了一幅荒诞的雕塑。
直到厨师出来禀告“饭菜已经准备好”,许二才坐正了身子,指了指底楼的卫生间,说:“去洗手吃饭,那里只有我的毛巾,你暂且用一下。”
“嗯。”董小葵站起身,走到卫生间,快速洗漱一番出来,许二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坐在餐桌前。
董小葵走过去,瞧着那餐桌上,依旧是中餐。白瓷的杯盏,有大朵的牡丹绽放,看起来很是俗气,跟许二的品味不搭。
不过,这人貌似就是个闷骚型的。董小葵一边吃,一边想。
两人吃饭都极其文雅,期间也没有说话。直到吃完饭后,那厨师送水果盘,许二才漫不经心地瞟那人一眼,说:“你新来的,我提醒你。我说的煎蛋,就是锦城的做法。如果你再做这种西式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