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算是厚待墨煌的,白泽王者的直系血脉,一出生便意味着无上的地位和荣耀,是多少人拼尽一生也达不到的境界。
只是,欲带王冠,必承其重,世代传递于血脉之中的诅咒,从一出生便注定了逃脱不掉。
对于今生的所做的一切,他不后悔,哪怕锥心刺骨地痛着,他也要和她在一起,可他不希望有一天,他的孩子,会尝到和他一样的痛苦。
他原想,这所有的痛苦,他一个人承受便好,没必要拉着她一起,所以才告诉她那一碗只是补药。
却不料天意弄人,终究,还是没有瞒得过。
墨煌眼眸中的坚冰裂开,有一抹艰涩在其中如水墨般晕开。
在孩子这件事情上,墨煌是偏执的,似乎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在里面横冲乱撞却不曾找到出路。
君冰舞理解他的想法,对于上次的事,也不愿再计较,只是,她不太赞同他的决定。
“煌,你恨过你父亲么?”君冰舞抬眸,凝视着他深黯的眸光,“可曾恨他明知有诅咒,还要将你带到这个世上来?”
墨煌抿唇:“恨过,只是现在不恨了。”
他想,如果不是父亲赋予了他生命,就不会有今日呼风唤雨的墨煌,他也不可能遇到君冰舞,虽然不知道能相守多久,但至少曾经拥有过。
所以,对于父亲,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刻意阻止孩子的到来?他的将来,我们不能左右,但我们至少可以尽我们所能给他幸福,就算他将来步你后尘,但正如你所说,至少曾经拥有过,不是么?”
墨煌站在诅咒的立场上,预见了孩子未来的痛苦,所以他不打算要他。
其实不只是他,很多人在走入困境的时候,习惯于无限放大自己的痛苦,而忽略了其实自己也拥有着很多幸福,甚至想不开走上绝路,无可挽回。
君冰舞莞尔:“墨煌,只要面向阳光,阴影就在背后,我很相信这句话,你呢?”
墨煌眼眸之中微微泛起波澜,面上却故作不屑,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大道理?”
“不是我说的,天岚说得。”君冰舞轻笑。
可不管是谁说的,但她知道,她的话,墨煌听进去了,至少,他会重新思考孩子的事。
墨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只是,提到天岚,君冰舞忽然想起前日在魔羽宫的时候,贺兰谦最后那句话,她记得,贺兰谦说,墨煌对天岚很好……
好像,似乎,八成……就是这样……
君冰舞用手肘捅捅墨煌的肩窝:“天岚到底是你什么人啊?怎么她每次出事你都会及时出现?都没见你这么关心我。”
对此,她扁了扁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墨煌直接拍床板,炸毛:“我不关心你?靠,君冰舞,孤是因为谁被困在这里的?”
君冰舞美眸瞪大,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窝:“喂,姓墨的,你搞清楚,第一,我被绑到这里,是因为哪个混蛋应该不用我多说吧?第二,如果你来救我是因为喜欢我,那你一次次去救她又是为什么?你别说你是好心,据我所知,宫主大人应该不是这么好心的人吧?”
闻言,墨煌怔了三秒,忽然眸光一厉,如激光枪一般扫视着君冰舞。
君冰舞被他看得心头有些发毛,气势上却不肯服输,故意朝他扬了扬下巴。
墨煌被她逗笑了,用一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语气道:“你吃醋了。”
君冰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两只。”
君冰舞:“……”
不知道是她太蠢,还是他太聪明,总之她一直跟不上他思路跳跃的节奏,半天都没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本来也不过随口一问,可他这般遮遮掩掩,她倒是愈加怀疑他很天岚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
君冰舞不追问了,这回轮到墨煌挑眉了:“你就不怕孤哪天和她在一起,不要你了?”
君冰舞想都没想就翻了个白眼:“放心,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也看不上你。”
墨煌:“……那你怎么看上我了?”
君冰舞:“怪只怪朕当初瞎了眼,哎……”
墨煌:“……”
别问他为什么想要掐死她。
身陷囹圄,这两个人倒是还能苦中作乐,吵得欢快,可偏偏天不遂人愿,有人就是见不得他们欢快。
房间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墨煌和君冰舞同时朝外面看去,这一看,两人同时肃了脸色。
吞天和贺兰谦一前一后地进门。
吞天似真似假地拍了拍手,笑道:“宫主和夫人还真是幸福得让人羡慕,可本座倒想问宫主一句,这绝情蛊噬心的滋味,如何?”
君冰舞悄悄地拽紧了墨煌的袖子,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抿唇,又警惕盯着缓缓朝他们靠近的慕容冶。
哦不,应该是吞天。
墨煌抬手,张开五指,包裹住她的柔夷,他不语,冷淡地看着吞天。
这一幕,落在贺兰谦眼底,他的眸中,浮上一层晦暗不明的情绪,很快又恢复成那种温润的平静。
“宫主和夫人无需紧张,本座请两位来,只是想告诉宫主,你身上那世代相传的诅咒,其实也并非无解,至于解法……”
吞天住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诡异地笑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可他不说,墨煌眸光闪了闪,却不问,一副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