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就在这里。
“这……是……”
久加诺夫久久才说出一个词,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卢卡申科为他补完了这句话:“总书记。”
他随即询问必然知情的博士:“这到底是怎么了?”
“生命维持装置。”
不需要确认了,那就是尤里的声音。尽管其中充斥了金属和电子的介质,听起来活像一个机械;但毫无疑问,经常聆听其教导的一行人可以立刻指认:尤里.马林。
“总书记!”
“出乎意料吗……久加诺夫?”
“不——这实在是……”
难以置信?无法理解?
苏联总理的思绪简直是一团乱,在无数杂念中总会伴随几分恐慌,就像他之前上千次觐见这位苏维埃的统治者时一样,他几乎要弯下腰来,显示臣服与卑微。
一只有力的胳膊撑起了他,阿赫梅罗耶夫元帅昂起共产主义者的头颅,询问道:“尊敬的总书记,您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中?”
如果这只是科技演绎出的把戏,那么元帅不介意立刻更换一个能支撑苏维埃的领导人。他们需要的是支撑起这个国家的擎天柱,而不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木乃伊。
出来解释的是帕夫利琴科,他很自豪地介绍起自己的研究成果:“总书记的ròu_tǐ技能将在生命维持装置中维持低消耗睡眠状态,利用脑波连接设备,总书记的思维信号可以被转换为声音和图像。他可以依靠这套设备维持正常的交流。”
这其中,只有脑电波转换设备是他的杰作,但恰好是最重要的。他也理所当然受到了领袖的重视,人生即将登上颠覆。
“这可真是……”众人发出了感叹。
“很难以令人相信?是的,我知道。”尤里机械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真实了许多,更贴近人的发音:“我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过去参与的实验在我身上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这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这个装置是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勃列日涅夫同志和安德罗波夫同志突然离去的状况,以至于权力交接出现动荡。所以——”
“——给我收起你们的小心思!”
他完全是在咆哮,即使相隔很远,人们还是感受到了怒火从四面八方集中起来。
一个半透明的影像,在他们面前出现。
“总书记!”
科学的化身,力量的集合,苏维埃最强的统治者,挣脱了ròu_tǐ的束缚,重新降临这个世界。
他那在逻辑引擎运算下渐渐真实起来的面孔上完全是扭曲的表情,让人感到切身的惊惧;总书记即使批示无数的处决令,也只会是冷酷的。
现在的他就是一头暴怒的北极熊。
阿赫梅罗耶夫一直不喜欢阴险冷酷的总书记,这时候觉得他才像是真正的苏联人应该有的姿态。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很“欣慰”,因为他们马上就领教了暴怒之尤里的可怕咒骂:“这是一次可怕的事故,从防卫军到克格勃、内务部、法务部、审判庭,还有我们不计其数的监察设备,没人发现这一次恐怖袭击。苏维埃的旗帜在烈火中燃烧,而我的幕僚们却急于争权夺利——”
一片关节打颤的声音,难为这些中老年人了。久加诺夫因为之前串联其他中央领导的前科,这时几乎跪下来哀道:“总书记,我们……”
他没有得到辩解的机会,在绝望的目光中,尤里下达了命令。
“以下的人留下,瓦西里耶维奇、谢洛夫、久加诺夫和卢卡申科。”(注1)
总书记用一句话解决了所有人躁动的心思。他留下了对外情报头子,自己的狗,不安分的官僚总裁和值得信任的队友。出去的人好歹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总书记原形毕露的样子,必须被忘记。
尤里的虚像,在人们离开后,不停地震动着。
“都他妈是些渣渣!我的将军和所有的机关全都是渣渣!!!”
被一群看不上眼的恐怖分子揍得半死,尤里能保留一丝理智那是马克思的辩证法忽悠的结果。
“你们怎么能让恐怖分子大摇大摆地进入莫斯科!我们的情报机关已经败坏到了这种地步吗?!所有的官员都试图欺瞒我,甚至克格勃也是!这些官僚和将军都是些不忠不义的懦夫!我养这些懦夫,叛徒,饭桶——”
即使是被认为“懦弱”的久加诺夫,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总书记,这样说有些过分……”
“——这些人都是苏联人民的渣滓!没有荣誉感!称自己是将军不过因为,你们在军事学院里待了几年,和不知道在哪里的野蛮人打一场连局部战争都比不上的冲突,还他妈都打输了!你们只学会了怎么用刀叉吃饭!”尤里凶狠的目光扫过四个人,他们一个个低下了头颅。
即使是虚影,那也是尤里的虚影。这位总书记的训诫前所未有的严厉,他们都仿佛看到了接下来子弹乱飞人头滚滚的画面。
“多少年了,军队只会伸手向我要钱要装备,官僚只会向我询问‘做什么’还要我告诉他们‘怎么做!你们所做的只是在脱我的后腿!我早该将所有的废物都清洗掉,而不是保留一批当做耻辱的种子!”
尤里的毒舌突出一连串词,骂人都不重样的,躺在维生装置中的ròu_tǐ,隐约可见神经激动引发的怒容;营养液和调和的药物顺着导管流入,维持着心灵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