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给忘记了,可隔日之后,我的案台上就多了一方这样的盒子,我问康泽木,她说是一位脸生的太监送来的,其余便不知道了。
我责备道:“不熟悉的人送来的东西你也敢收?你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康泽木跪了下来,沮丧着道:“奴婢原本已经拒绝过一次,可又换了一个太监过来,还说前面那个太监因为没把东西送到,回去之后便给发落到冷宫里伺候先帝太妃了,奴婢见那小太监实在哭的可怜,再看这盒子也没什么不妥当的,便自作主张的替公主收下了。”
她偷偷看我,试探着又道:“公主进宫这一年多,收到各门各府送来礼物也是不少了,为何今次收不得了?”
我对这丫头,心里直叹气,“那天你是跟我一起,该知道这是佟府的人送来的,你怎么能够轻易收下,可知道后果吗?”
康泽木心虚,不敢抬头跟我对视,我知道她的私心又被激发出来了,她大约是想借着这次佟佳氏主动示好的机会,让我跟佟佳氏握手言和,以图在后宫旅途更加顺当。
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竟然如此的不体谅我。
我摆了摆手,叫她退下,看着这精工雕琢的小木盒子,心道已经收下了,要退回去那是不能的,便找了个锦盒将它锁了起来,让人拿到了库房里。
白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没过两天,我接到了拜贴,说是佟国维府上的,我打开一看,原来是那天见到的两兄弟联名邀请我去看京城花灯节展,我这才知道原来京城有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之说。
虽然我对那繁星似锦的夜市很向往,但还是婉言谢绝了,我是亲自回的帖子,康泽木在一旁替我磨墨,我故意挑眉毛问她:“你心里可是很想我出宫去应约?”
这几天我故意对她的冷淡也稍稍冷却了一些她的狂热,她忙道:“当然不是,公主还是待字闺中,轻易赴男子约会对公主名声不好。”
我彻底服了,不过才来京城一年半,原来洒脱烂漫的康泽木到哪里去了?我们草原儿女什么时候计较过这些繁文缛节了?
我搁了笔,故意挑衅笑道:“那我就偏要去赴约,赏你跟我一起去!”
出宫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因为我不是康熙嫔妃,出宫只需要得到佟佳氏批准就可以。
临行前,我去景仁宫外头等着,原以为佟佳氏会召见我,跟我说点什么,等了片刻,却见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是出宫的牌子,小太监只说道:“娘娘这会子身体不适,不能接见公主了,娘娘吩咐了,外头人多,请公主注意提防,务必在天黑之前回来。”
我苦笑,灯展当然是要在天黑的时候看,白天看什么灯呀!
不过还是对着大殿门口福了福,对太监道了一声有劳,大摇大摆的出了宫。
坐在软轿里面,我掀开帘子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嘈杂的人声,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像是久经服刑的犯人终于重回人世。
我指着街边的一个小摊贩,对康泽木大叫道:“快让车夫停下,去给我买点那个回来!”
康泽木也是十分兴奋的,忙下车买回那种朴素但美味的梅花顶糕,我吃了两口在嘴里,有些粗糙,但十分爽口,便很豪爽的全部下肚了。
到佟府之前,我的车子里面已经堆满了买回的东西,贴纸画,风筝,琵琶(虽然不会弹),折扇,胭脂水粉,陶瓷等等。完全土豪的感觉!
我从佟府大门进去,不便接见我,福晋招待我在花厅说了几句话,好声交代了两句,便让她的两个孙子带我出门了。
额敏和泰佐都是健谈的,他们举止斯文却不呆板,活脱脱京城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有这两个人陪着逛街,也是很有面子的。
他们带我去了闹市和后海,这里的街砖还是小青砖块,是最最古老的明清老街,踏在上面特有文艺范儿。
于是我斯文的遐想,我是太幸运了。死过一次给穿到清朝了,还成了尊贵的科尔沁公主,在北京逛街还有富二代陪着,指什么给买什么,引得街上的满汉女子频频回头望我,这感觉不要太土拽噢!
我专挑人多的地方挤,一进店铺那两个人便吩咐家丁清场,让老板亲自过来陪着,我也没拦。
他们可真会献殷勤。
我原本以为他们会趁机跟我说点什么,或许拉拢我,或许替佟佳氏惊醒我什么的,结论是我想多了,人家只是一心玩乐享受富贵的世家公子,根本不关心政治和后宫。
这一趟出宫旅途十分顺利,在日落之前,我已经满载而归回到了慈宁宫。
我例数这房间内大大小小的纪念品,赏的赏,收的收,屋里的太监和宫女都很捧场,有好东西能白拿,谁不爱?
出宫之后,我像是初尝咸味的小孩,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向往热闹的凡尘俗世的心再也按耐不住。
我等了几天,也没等来任何动静,康熙那边像是不知道我出过宫似的,这阵子也没听见大阿哥和惠妃的任何消息,我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我突然想到,如果我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康熙留下一个不稳重的印象,除了戏弄皇阿哥之外,频频出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我现在无品无级,想出宫也不需要通过很多手续。于是过了大约半个月之后,我又像景仁宫提了出宫的请求。
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