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兮停住了脚步,手指顿住飞逝而过的影像。
“这不是村郊的一棵榕树?”准备进村之前他和风晚晴打闹,她爬上去过,所以他有印象。
“爹爹答应去城里的第二天,他就吊死在这树上。”林悦兮双肩颤抖,那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然后呢?”白煜问。
“我娘因为爹爹的的突然离开,整日郁郁不安,没多久就跟着我爹去了。家里没有男丁,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的夫婿很自然就接掌了林家庄所有事宜,这件事平静了半年,镇上的小孩又开始失踪,夜里我偶有听到爹娘的叫声和孩子的哭声,我同夫婿说,他只说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给了我些药丸吃下,说是安神静气,呵呵。”林悦兮笑得凄凉,眼眶中盈着泪水。
“我每日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白天黑夜自己都分不清楚,我记得有几日睡过了,药丸没有正常服下,意识开始清楚了些,我渐渐发觉夫婿的异样,家里总是有各色各样的孩子来玩,没过几日,那些孩子都不见了,而他总是大半夜的时候到后山的温泉去,终于有一日,我跟踪他进了山洞,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副孩童的白骨,爹娘的魂魄被他锁在一个箱子里,不得轮回。”
“你发现他的秘密,他不可能没发觉,还是说……”白煜顿了下,“是他故意让你看见的。”
“是的,镇里的小孩已经差不多被他抓完了,他要我到镇外去帮他找。我本来是不乐意的,只是……”低眸看着平坦的小腹,纠结复杂的情绪在眸底翻滚。
“只是什么?”帝若离追问。
“她怀孕了。”白煜替林悦兮回答,又道:“你与魔所生的孩子,不可能活得下来,你为何执念于这个没成型的孩子而委屈自己受制于他。”
“因为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害她家人的魔。”
“晚晴,你醒了?”白煜睨着她,嘴角勾起温柔的脸,眸中的紫晕如酒杯里的波澜,煞是好看。
“嗯。”风晚晴脸贴着帝若离的肩头,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灵兽们呢?”
“它们没大碍,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
“煜哥哥,你也没事吧?”
“我很好。”
此刻,某个人不高兴了,扭过头,很不满的瞪着风晚晴苍白的小脸,薄唇擦过风晚晴的脸颊。
三人皆是一怔,风晚晴苍白的脸染上一朵红云,小手不客气的呼在帝若离的脸上,“臭离离,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非礼。”
帝若离吃痛,怒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说也背了你那么久,至于碰那么一下下就打我吗?”
“就打你。”风晚晴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背上。
“你再打我放手了,你还打,我真放手了。”帝若离威胁道,手上的力道送了一些,风晚晴吓了一跳,慌忙中,拽住他的衣裳。
“看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帝若离乐见这样的结果。
忽然感觉背后的重量一轻,回头一看,白煜像抱婴儿一般把风晚晴举在空中,而后放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风晚晴小小的身子靠着他的手臂,一只手臂被他绕到脖子后。
温柔的说道:“这样抓着才不怕掉。”
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他,风晚晴的脸更红了,这样的画面好熟悉,好似发生过一样。
帝若离撇了撇嘴,侧目看向林悦兮,问道:“后来呢,你真的帮他去找孩子送过来?”
“嗯。”她没的选择。
“你有的选择。”风晚晴看穿了她的想法,稚嫩的童声是超出她年龄的沉稳,“我在炼妖炉里看到了一些影像,是他来林家村之前的,他只因为爱慕你才来的这里。他会变成这样,是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林悦兮含泪追问道。
“我看不清楚,只模糊看到她一身紫墨色的装束,发髻上……”那只步摇她见过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反正我能确定她是个女子,她给了梦魔什么东西,别的我就看不到了。”
“他是被蛊惑的?”林悦兮泪湿了脸颊。
“不管他是不是被蛊惑的,他伤人性命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多的孩子,因为他的私念丢了性命,魂魄不得轮回。”帝若离道,那么多条人命,又岂是一句被蛊惑就带过去的。
“不然呢?放任他继续杀人?”帝若离冷着声道。
林悦兮无言以对,她知道他罪恶滔天,但……她又怎么忍心。
“所有的怨因他而起,何不从他而灭?”白煜淡声道,取下先前给风晚晴的发簪递给她,“插入他的心口,他不会有太多痛苦。”
林悦兮看着发簪,迟迟不敢伸手去接,抬眸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场景,她双拳一紧,打定主意,心一横把发簪接过,“他一死,这里是不是也会消失?”
“嗯。”
彼时,一团黑影席卷而来,在林悦兮的身边转圈,梦魔怒吼道:“你竟然帮着他们来对付我。”
黑影凝聚,梦魔真身显露。
“我……”林悦兮忙把发簪藏在身后,牵强的扯开一抹笑,“我怎么会伤你。”
梦魔显然不相信她所说,锐利的目光如利剑直指她的心底,“你不会说谎,你忘了么?兮儿。”
“我没有。”林悦兮泛白的唇轻轻的颤抖。
风晚晴见状,忙转头拉着白煜的衣衫,这一看才惊觉白煜不知何时不见了,抱着她的是一个幻影,她看向帝若离,他瞬间如尘埃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