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尧所说的赵律师,正是刚刚才从事务所离开的那个眼镜男。
“有份文件托赵律师拿给你。”
“早上六点,钟先生将委托要求e-mail给我,交待务必在今天中午12点前办好。”
两人的话,没有预兆的在我脑中汇聚,我看着那个刺眼的时间:06:10,钟念尧不过刚邮件给眼镜男,便迫不及待支会我一声了吗?
我拿起那份扰心的文件,给淑晴留了句话便匆匆赶往钟念尧的公司,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塞给我这破协议,就算这是他思考人生后的决定,想要轻而易举就撇的干干净净,他钟念尧还没问过我同意不同意。
到钟念尧公司楼下的时候,我给他去了一个电话,处于正在通话中。也顾不得其他,我直接冲上钟念尧办公室,算是我作为律师后极冲动的一面。钟念尧的助理说,他办公室有人在谈事儿,不知道这会结束没有。
我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并不是有意打扰他的工作,只是如今这事儿已经让我没有了平时的冷静,我稳了稳心绪,伸手敲门“咚咚咚”。
“请进!”
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意外。我推门而入,果然与脑中猜测的人不谋而合,钟云正坐在钟念尧的位置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写写画画。
见我进来,她原本平和的脸上,肃静了不少。停下手中的笔,将眼镜摘下,语气很是不悦:“知道你要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心里呵呵几声,她这是想炫耀自己的聪明绝顶吗?
“你平时不用工作?还是说从前你就是这般游戏人生,倚仗着有念尧在外挣钱养家,工作日还到处游荡。”
自知钟云对我没有一丁点儿好感,我也不想与她在此耗费时间,逞口舌之争。
“我是来找钟念尧,如果他不在,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的女人继续道:“如果你是为离婚的事,那不必找他了。因为他不在公司,有什么异议,可以直接和我说。毕竟我是他妈妈,将这点事儿交于我手上,他可以放心地去出差。”
原来,他是出差了。
“毕竟我是他妈妈”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听着怎么让人膈应着,我回头莞尔:“您是他母亲没错,但我是他老婆,离婚这事儿恐怕和你没多大关系,毕竟要离婚的不是我和你,是我和钟念尧。”
许是职业习惯,对于吵架这事儿,我一向是得理不饶人,更何况眼前的钟云故意找事儿,而我对她也没有啥好感。看到她气鼓鼓的脸,心里忍不住呵呵几声,如她所说,毕竟她是钟念尧的妈妈,话不能说的太过分。
“钟朵怎么同意让你这媳妇儿进门。”
我想她是真的怒了,蹭蹭蹭绕过红漆木书桌,立于我的面前:“你别摆出一副不相信的姿态,如果真有底气,那就坐下谈谈,毕竟协议里除了他对你的眷顾,还有一个很大的矛盾点。”
这份协议我从头至尾看了一遍,钟念尧将名下苏州的一套三居室两厅,还有上海的一套房产转到我的名下,作为离婚的经济补偿。钟云说的没错,这份协议最让我气愤的一处,便是他执意让我放弃笑笑的抚养权。
我与钟云对面而坐,她从沙发上拿出一份协议,自顾自翻开:“这是念尧离开苏州前,送到公寓的,他到底对你太过仁慈,给了你两处房产,仁至义尽。”
钟云的表情就跟我心里理解的版本一个模样,觉得钟念尧分给我太多,而我应该尝了甜头立即如她所愿。
“有一点您恐怕弄错了,钟念尧名下的几处房产都是我们结婚后才购入,且公司成立于我们婚后,这些都算是夫妻共同财产。”
钟云已到了发怒边缘,指着我:“你这女人果然是见钱眼开,什么叫共同财产,你少忽悠我,公司是念尧一个人打拼来的事业,你妄想分一杯羹。”
“您别忘了,我是律师。”就这八个字,足够让钟云气的不轻。头一回觉得从事法律这一行,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读书那会儿也吐槽过大中国的法律条款太难背,可如今看来,确实是必不可少的。
从钟念尧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不由的舒了一口气,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最后谈及笑笑的时候,我太过激动,已经放下狠话,在这件事没得商量。我甚至问自己,这样算是默认了,之前自己不相信的事,真的是拜钟念尧所赐?
刚到电梯口,抬头便看到陶嫣。
“等你很久了!”她说:“楼下咖啡厅坐坐吧!”陶嫣按下一楼,径直走进电梯。
不知道今天是吹什么风,这两人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刚刚结束和钟云的较量,不给我喘气的机会,又来个陶嫣,钟念尧这一走倒是清静,甩了份协议,妄想用钱和房子就将我打发,留下一堆烂摊子。
“念尧公司新接的投资案,出了些问题,他过去武汉处理了!”许是看到我眼中惊讶的神色,陶嫣优雅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小抿了一口:“很意外吗?我跟你谈这些!”
“这个投资案,念尧投入太多心思,公司刚投下预定款,却突然有合作方撤股,你知道撤股的人是谁?”陶嫣语气淡淡地:“黄玲的现任丈夫,袁以清。”
“现在,什么情况?”我问她,对于生意上的事,我确实不怎么在行,陶嫣如今是钟念尧的合作伙伴,投资案的事儿,她应该再清楚不过。择其而思,她愿意放下兵戎告知我这些事,已经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