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
我说:“你当外科医生这么多年,有没有经历过医疗事故?”
这句话刚一说完,杨丽婷的脸色剧变。
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问这个干什么?这种事情……医院要严格保密的!”
我轻声说:“我只是猜测,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沉默。但我再次向你保证,今天你和我所说的任何话都会严格保密。”
她平静下来,抿着嘴唇。
这意味着她已经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说还是不说。
我试探着继续说道:“在发生的医疗事故中,梦里出现的小女孩会不会就是受害者?”
杨丽婷的双眼突然含满泪水,嘴唇开始颤抖。
我说:“你可以选择继续压抑着它,但也可以选择把这件事说出来,或许会好受许多。”
她转头看了一眼门口和窗户,确定屋里除了自己外只有我和苏郁之后,终于决定跟我讲述那段压抑多年的故事。
据杨丽婷所说,在一次外科手术中,她因为昨夜没能睡好结果出现了失误。就是这个失误,导致那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不治身亡。
在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精神明显已经崩溃,说出的话都是乱七八糟,几乎无法连续起来。
我仔细看着她的表现,心想或许噩梦就是来自这个事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有了一种,陷入圈套的感觉。
杨丽婷一直想要弄明白,但却又一直在隐瞒的事情,真的就是这件事吗?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虽然我的心里十分疑惑,不过还是微笑着说:“希望你今天能睡个好觉,我想今天的治疗可以到此为止了。”
她整理了一下妆容,然后就离开了心理诊所,与我约定明天会再来。
在杨丽婷离开之后,始终一言不发的苏郁终于开口说话了。
“古奇,我觉得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
“什么意思?”我问。
苏郁把录像重新打开,然后直接把进度条拖到了最后,那个被我遗漏的地方。
电脑画面里,杨丽婷蜷缩着身体,嘴里一个劲的喃喃自语。
苏郁说:“她说的话是,对不起。”
我挑起眉毛,“如果小女孩代表事故中的病人,那么她说对不起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可是……”苏郁继续说,“我总感觉她说这句话的语气,不像是对待病人的语气。”
我再次回放了一遍录像,虽然也觉得有些古怪之处,可还是没搞懂问题在哪儿,于是问苏郁:“那你觉得她是在对谁说这句话?”
苏郁迟疑了一下,说:“在爸妈去世的头七那天,我梦到过他们。”
我屏气凝神,仔细听着苏郁说的每一个字。
“那天夜里,不知道是不是梦,我隐约看到了死去的爸妈。爸爸握着我的手,什么都不说,但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不放心。妈妈则是一个劲的对我哭喊,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突然感到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似乎明白了苏郁的意思。
“你是说,她在撒谎,那个女孩并不是医疗事故中死去的病人?”我问。
苏郁摇了摇头,说:“或许不是撒谎,而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若有所思的说:“连自己也欺骗了吗?”
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有时候人们为了压抑一些事情,宁愿在心里创造一个崭新的谎言。
用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只为了让心里舒服一点。
可是这种做法终究是不可取的,因为,压抑越深的想法,就会在思维的越深层表现出来。
比如梦境,比如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