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撑地站起身来,楚翊想了想,皱皱眉头:“以我们如今的情况和处境来看,似乎很不乐观。”
朱心冷哼一声:“还多亏了谷主的坚持,非要在今夜前往,否则的话,这样有意思的情况也真是难得遇到。”
原来她也会说这样的话?楚翊挑眉,忽然有一种自己是在和某个丫头斗嘴的感觉。
唤停了前边一个人走着的女子,楚翊压低了声音:“我以为,你至少会把她解决掉。”
朱心正打算拨开前边拦路的树枝,听见这话不禁动作一顿,但只片刻,她便继续向前。
“除了不得已之外,我想离开风北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愿再杀人。”说着,朱心的语气里带了些难得的人情味。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祁鸢。”
“哦?”
良久,她长叹一声,是难得的唏嘘。朱心的声音压得极低,染上些夜的暗色,于是原本明亮的音色便显得很是凉薄。她将过往的回忆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并没能削弱那回忆里沉重的一面。
“……她曾试过出逃,却终究被阁主捉了回来,不仅如此,还给她种下了蛊。我们不晓得那是什么蛊,只知道大概是阁主用来惩罚叛徒的,每一个试图出逃的人都会被种上这个。种了这蛊之后,人便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也不再有思想,木偶一般,我们唤这个做傀儡蛊。”
不算多长的一路,楚翊从朱心那里听来一个故事,由她讲来多是零散的片段,却足够他将它们联系起来拼凑完整。
说来,那个唤作祁鸢的女子,曾是风北阁排名前十的杀手。虽比不上朱心,但也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曾经为了一个情字想逃离风北阁。是在出逃失败的情况下,她被阁主种上傀儡蛊,从此失去自己的神思和意识,变成一个机械的木偶。
楚翊叹了一声,难怪阁主那样信任她,曾派她传信,原是她没有自己的意识。
山间路滑,满是泥泞,虽是从北坡上山因而绕过了沼泽,但这一片瘴气林却是无论如何绕不过了。
站定在瘴气林入口,楚翊望一眼身边女子:“我们怎么过去?”
“这林子过不去,即便你过去了也不可能是活着过去的。北坡没有阁中入口。”说着,朱心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什么,“还。”
话音刚落,楚翊忽然感觉脚下有些震动,连忙退了几步,这才发现,她蹲在那儿是在拧石块下边的机关。两块重叠起来的岩石缓缓分开,巨木边上的矮丛里忽然出现一个入口,大约一人宽,因没有光线的缘故,只能隐约看见几级台阶。
楚翊看得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朱心便低头走了进去,而他见状只得跟随其后。这是一条密道般的矮阶道,狭窄至极,两壁触手黏腻,大抵是青苔类的东西附着在上边的缘故。
不晓得走了多远,身前女子终于停下,四周空气潮湿闷热,叫人光是站着都能憋出一身汗来,很不舒服。楚翊皱皱眉,她方才溺水,现在怕还有些不适,呆在这种地方怕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吧。
这么想着,他脱口便问出来:“你可还好?”
女子明显地一顿,在前边石块相错的罅隙里摸了摸,启动机关,眼前石门顿开,长廊里边灯火通明。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了侧身:“跟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