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十多年,明白一个道理,用青春,换一个教训,这个买卖,做得也不算太亏。
既然顾妍与顾衡之着实是顾家的骨血,柳氏不贞又从何说起?程康靖当即宣布了这份休书无效。
老夫人简直恨透了柳氏。一切变得乱七八糟,今日过后,顾家还要如何混迹京都贵圈?
一听说休书无效。她气得直跳脚。
“这种女人,我们顾家不要!”她言辞急切。
柳氏笑道:“长宁侯夫人,正好了,你们顾家。我也不想回!”
她进一步道:“程大人,顾家侮辱我名节,虐待我两个孩子,夫妻姻亲已是做不成了,还请程大人判我与顾三爷恩断义绝吧!”
恩义绝。这是大夏律例里的一道规定,由官府判定的强制性和离。
当夫妻间或夫妻双方亲属间或夫妻一方对他方亲属有殴、骂、杀、伤、奸等行为,就视为夫妻恩断义绝,不论双方是否同意,均由官府审断,强制离异。
顾妍脸上伤痕犹在,柳氏额上的淤青还是方才被顾崇琰推搡所致,公堂之上尚且如此,谁知私底下又是如何?顾家连媳妇名声都不顾惜,随意给人安个名头。样样符合条例。
程康靖当即批了判书,一式三份,官府执留一份,柳氏与顾崇琰各一份,这两人这才算是彻底断了关系。
柳氏对着程康靖行了一个大礼。
顾崇琰定定地看着她,那目光如狼似虎,好似要扑上去将她撕碎吞腹。
“你我恩义绝,顾妍和顾衡之身上流着顾家的血,不可流落在外!”
他目露凶光,恨不得将所有的痛恨都施加到两个孩子身上。
她要如何他已经无所谓了。这个女人离开最好,省得柳家出了事还和他牵扯上。
先前以为两孩子不是他的,他弃了不觉可惜,但如今证实正是他的骨肉。想他膝下空虚,只李姨娘腹中有一未出世的孩子,他哪能轻易放手?
何况他知道,顾妍和顾衡之若有闪失,柳氏绝对是最心疼的那个。
“顾三爷,请容许我提醒你一句。阿妍和衡之,已经被顾家除族了……”
女子早晚要出嫁,而男子十岁入宗祠。顾衡之虽是男儿,未满年岁,只记在族谱上,谱上名字被划去,便相当于,此时的他们,已不是顾家人!
昨日火急火燎,匆匆开了族谱,朱砂圈红一点,那两个小儿被无情撇弃,现在,他还想将他们讨回?
回去做什么?继续欣赏体会他们的无耻和冷血?
顾崇琰脸色青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一点不觉得可惜。
那两个小崽子和他们亲娘是一路货色,在顾家只会麻烦不断!她现今只是暗恨,让柳氏这样容易脱身!
柳氏领了判书净身出户,他们顾家却被泼了一身的粪,洗都洗不干净!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程大人,这事还没完!”
老夫人义愤填膺,又重新提起他们手里那些仿造契纸来,“我们顾家世代书香,恪守礼节,哪会知法犯法?这些契纸,通通出自柳氏之手,您不可姑息!”
顾妍险些要笑出来了。
没有公证人,没有转让书。对薄公堂,讲的是真凭实据,口说可无凭,光靠他们几个人,就能三人成虎?
那程康靖头上那顶乌纱,也可以换个人戴戴了!
程康靖有些不耐烦,证据拿不出,还说什么是别人给的?
看柳氏被他们欺负成这样,指不定到现在顾家人为了护短,还在将罪责往人家身上推呢?
怎的如此丧心病狂?
“既然你说是柳氏的,那怎么就到你们手上了?哪有女子嫁妆交由夫家保管的道理?”程康靖如是问道。
老夫人一下子噤了声。
总不好说,那是他们贪图柳氏嫁妆,所以刻意夺来的吧?
那明天街上就闹开了,说长宁侯府贪慕钱财夺媳妇妆奁……那她也不要活了!
顾崇琰霎时恨道:“母亲!转让书你究竟放哪儿了!”
再拿不出来,兴许他就要被判罪了!丢了官受点皮肉苦那都是小事,从此再难入仕途,要他怎么办?
老夫人摇头说不出话,翻来找去不见踪影。
安氏一张脸黑成锅底,手里还在不断翻看先前从老夫人身上取出的转让书,可凭她如何折腾,那轻薄的堂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安氏顿感心力交瘁。
顾二爷闭上眼认了。
柳氏这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一步错,步步错,跌进去了,就爬不出来了……
程康靖见他们无话可说,他也无话可说了,正要判决,从外头就传来一声朗笑,“怎么样?案子审好了没?”
就见逆光里,走出来一个高大伟岸的老者,长长的络腮胡,一双眼睛精明澄澈,宽厚挺直的身影,给人一种极安全可靠的感觉。
柳氏鼻头一酸,对着西德王柔柔一笑,宛若新生。
西德王欣慰地点头。
程康靖一见大佛驾到,赶忙从高堂上下来,想他是为了醉仙楼那作假文书一事,急急道:“已经有结果了,正是长宁侯府顾崇琰作的假!”
西德王长长“哦”了声,程康靖差人给他上座椅,西德王拒绝了,对身后的人道:“魏公公,这就麻烦你了!”
魏庭从西德王身后慢悠悠地走出来,手里拿了卷明黄色的圣旨。
顾二爷和顾崇琰同时眼皮一跳。
他们自然知道,魏庭是方武帝身边一等一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