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煊赫,早该易主了!
可西德王也来凑热闹,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柳昱在朝无权无势,一个挂牌的闲散王爷,他倒是长了胆子,敢以下犯上!
魏都冷眼看着,也没去管地上跪着的内侍。
柳昱当即跪了下来。成定帝蓦地一惊:“西德王,你这是做什么?”
柳昱跪伏在地,大声道:“臣有罪!”
有罪?
成定帝愕然,恰好镇国公也跪了下来。
镇国公有腿疾。早在方武帝在世时就特准他不用行跪礼,成定帝当然将这个规矩延续下去,可现下这么一来,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镇国公,西德王。你们……”
他茫然无措,只好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柳昱却摇摇头,“皇上圣恩,为配瑛赐婚,臣感激不尽,只是臣,不能接旨!”
嗬!还真是抗旨不遵的。
魏都眉眼含笑。
柳昱的胆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感觉到成定帝身子明显一僵,魏都并不打算开口帮腔。
柳昱继续说:“臣忠于君上,敬畏陛下。皇恩浩荡,臣感激涕零。然而配瑛早前便已与镇国公世子定下婚约,信诺在前,义字为先,臣左右为难,忠义两难全,特来请罪!”
镇国公一并垂首叹息:“还请皇上体恤。”
成定帝脸色微变。
镇国公世子?
表叔?
配瑛早便与表叔定亲了?
成定帝睁大双眼,侧过头看魏都。
魏都脸色也不大好看。
难怪这两个老东西一道来了,原是串通了合着伙来给成定帝施压。
这么一来,成定帝这道圣旨。无异于是逼顾妍另嫁,更是逼西德王背信弃义!
天家是有权威,岂能乱来?
坏人姻缘,有损阴骘。连民间都有句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仗势欺人也要有个度,何况这两个主角之一,还是平定西北、驱逐倭寇立有大功的小战神萧沥。皇家难免要担一个苛待忠良的名声,传扬出去了。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更别说满朝御史还要上疏弹劾……
魏都很是意外。
镇国公摆明了要认下顾妍这个孙媳妇,不惜触怒圣颜背水一战……将萧若伊拉进来,无非是要镇国公自顾不暇。
他以为镇国公至多便是为自己孙女争上一争,若再算上顾妍的份,岂不是两道圣旨都要作废!
成定帝好歹还是皇帝呢,这下脸面往哪儿摆?
简直变相地将国公府推往风口浪尖……至少如果他是镇国公,在同等情况下,绝不会做出相同的事,甚至连萧若伊他都不会去管。
也是魏都以己度人,遗漏了这么一条。
这时候,魏都怎么也得维护成定帝的颜面,板着脸说:“西德王,镇国公,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能不作数!你们两家既然早已定亲,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何必遮遮掩掩?大白于天下有何不可?皇上早前不察,如今两相矛盾,后果要谁来担?”
还早就订婚呢!
呸!
什么时候定下的,还不是这两个老不死的说了算?
早就知道成定帝最是依赖身边的禀笔太监魏都,可他们一个王爷,一个公爷,由着一个太监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心里能舒服?
柳昱深深地怀疑,今儿出的这些事,都是这个六根不全的太监动的手脚。梁子早就结下了,动不动手,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镇国公抬眸看了眼魏都,反问起来:“那皇上又为何突然便给配瑛赐婚?事先不曾打听过配瑛是否婚配,便贸然下旨?”
成定帝昏聩,兴许只是一时兴起就下旨了,首尾始末只怕都稀里糊涂,而真正起主导的,该是魏都这只豺狼。
虽然镇国公不明白,魏都怎么就突然瞄上了镇国公府,明明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成定帝听这话就懵了。
他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打从一开始,他也只是想给夏侯毅找个合适的妻子人选,既然夏侯毅是中意顾妍的,他就顺道赐婚了……
镇国公继续缓缓道来:“令先二月末时请了晏仲上王府说的媒,庚帖交换于三月,请人合过八字,正是天作之合,今日本该上门送上小定,书写婚书,皇上却下了这样一道旨……”
他看向了成定帝,眸色深深:“皇上,老臣斗胆问一句为何?”
为何?
为何!
成定帝根本说不上来!
他急切地站起身,“祖父在世时,就想过这件事,只是,只是耽搁了……”
声音慢慢变小,成定帝握紧拳看向魏都。
这事他只不过听魏都说过,究竟是真是假谁又知道?
方武帝都已经死了!
说不定就仅仅是一个突来的意向,就和今日突然想吃乳酪,想听戏曲一样,这时候翻出来说,算是什么!
成定帝颓然坐下。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魏都见势不妙,转着眼珠子思虑办法,镇国公不给他这个缓冲时间了,伏跪在地朗声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柳昱同样拜倒:“请皇上收回成命!”
两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一个是国家栋梁,军力的中流砥柱,一条腿废了却以最虔诚尊敬的方式跪伏在地上恳切求情。一个是外姓王爷,带来一片海外领土归顺大夏,先前被冤枉欺君险些获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