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宁冷眸瞥着周遭密密麻麻的杀手,知道贺兰雄是下了血本了,几乎动用了全族的精英。
想必在她离开京都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从全国密召了族中所有能动用的高阶修行的子弟,目的,就是为了杀她。
“哈哈哈。”北辰宁倏地仰头大笑三声,“我北辰宁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贺兰家倾巢而出。”
长鞭一扬,北辰宁直指前方,张狂嚣妄的抬起下颚,“不怕死的,都来吧!”
轰隆隆!
天空中数道闷雷突然滚过,闪电肆意,狂风大作。
顷刻间,暴雨瓢泼而下,疾风骤雨砸在肌肤上,生疼生疼。那雨是如此的大,连视野都一并遮蔽,模糊不清。
无声的杀意肆虐,千万柄利剑寒光频闪,数不清的兽宠低声咆哮。北辰宁执鞭狂舞,独闯千军万马,任鲜血将一身素衣染红。
人若负我,我宁成魔。
这是一场安静的杀戮。人间炼狱大抵如此。
漆黑的密林中,白、橙、黄、绿、红、蓝、紫,七色灵力映亮天幕,无数身影争前恐后。而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闪动的光亮颜色愈来愈少,愈来愈黯淡,唯有那独一无二的一抹紫气,依旧狂肆,在林中来去自如。
大雨恣意一夜,当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终于停歇。
嗤!
一声轻响过后,最后一道黑影无声倒下,项上人头已是不见。
北辰宁轻轻放下长鞭,抬头,眯眼,望向远远的天际线,那里一轮红日挣扎跃动,正在努力摆脱束缚,争取天地间那独一无二的位置。
终于,它狠狠的往上一蹿,万丈金光洒尽人间。
鸟儿清鸣,晨风晓晓。
她活下来了。
我北辰宁,还活着。
一声素衣,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冷窒的小脸,略显苍白。
北辰宁眼前一阵眩晕,感觉自己就要支撑不住,一双温暖的双手在此时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睡吧,宁儿,一切有我。”
她眼前一黑,终于倒下。
夜王府。
北辰宁安静的躺在床上,雪白的小脸上几乎看不见血色。君幻夜紧紧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差一点,差一点他可能就失去她了。
怎么会这么巧,他昨晚上发病,北辰宁就被人困在林中围杀。他赶到之时,看见那满地尸体,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她!
昨晚下了一夜的暴雨啊,他的宁儿在雨夜一个人孤军奋战。
是他没用,竟让她陷入绝境。
“昨晚给北辰姑娘送信的就是这个丫鬟。”管家领了个小丫鬟进来,丫鬟战战兢兢地在君幻夜面前跪下,一脸的惶恐,“奴婢在门口打扫,有个乞儿就塞了那封信给奴婢,还说一定要亲手送到姑娘手里,否则后果自负。奴婢真的不知道信里是什么。”
乞儿?
“那乞儿是何模样,详细说来。”管家机灵的喊来了画师,按照丫鬟的口述画了画像,当即派人去找。
片刻功夫,影卫来报,“那乞儿死了。”
虽然是预料之中,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君幻夜还是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墙上。
每月新月之时,当天空看不见月亮,他便会病发。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痛,让他神智丧失,狂性大发,猛如野兽,谁也不识。第一次病发时他年仅十五,当时只觉得头痛如绞,但他尚能忍受,而一年过后,病发之时他就谁也不识,且又力大无穷,只能以寒铁铸就的铁笼困住他才行。
这件事,除了他一手培养的几名贴身影卫和姬千寻,谁也不知道。8这些年他镇痛用的药全都是姬千寻配制的。
而这几个人,他是绝对信任的,不可能将他发病的事情泄露出去。
那么,还能有谁?
难道,是给他下毒的人?
君幻夜霍地站起,“再去林中好好查查,可有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影卫这一出去,就直到深夜才回来。而回报的结果,让君幻夜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怎么,竟会和那个人有关……
“君幻夜?”
北辰宁一醒来,就看见床边的男人一脸震惊的模样,连她反握住他的手都没有察觉。
听到她的声音,君幻夜连忙低头,这才发现北辰宁已经醒了,正欲起身。
他连忙扶住她,“宁儿醒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你饿不饿?”
他一边温柔将枕头垫在她背后,扶她坐好,一边吩咐丫鬟去将晚膳端来。
北辰宁目光直望向他,“刚才影卫来报什么?可是与昨晚有关?毛茸茸回来没有?”
许是睡的太久,昨晚上又耗尽了体力,此刻北辰宁的声音略显的沙哑,唇瓣也有些干燥,看的君幻夜心疼不已。
“毛茸茸还没回来。你先不管这些,吃过东西,我再详细与你说。”君幻夜端来茶水喂她,一边柔声道,“宁儿要在床上吃,还是坐桌上?”
“你知道我的性格的,心中疑问没有得到解释,我吃不下。”北辰宁摇头,推开茶杯,握紧他的手,“君幻夜,你答应过我,不会对我有丝毫隐瞒的。”
君幻夜眸底显出挣扎的神色,北辰宁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不催也不逼他。但她认真的模样,让君幻夜知道,她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搞不好连夜就亲自出去查根究底,到时候真出了事,他绝对后悔莫及。
半响,他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低声开口,“一会儿,你边吃,我边告诉你。”
“好。”
丫鬟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