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坐了过去,现在真是有点后悔自己冒冒失失地跑过来了。如果想了解孟楠,可以直接去问他,或者是去问问夏阿姨也行,可我偏偏脑子抽了。跑来找老太太。

可人都到这儿了,这时候走,也不大像话。我在脑子里想了孟楠好几遍,才逼着自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老太太打量人的眼神还是很恐怖的。至少对于我来说,充满了杀伤力。我只能默默低着头,任由她的眼神随处乱扫。

杨阿姨泡了一壶茶端出来,给我跟老太太都倒了一杯。

“喝。”

老太太发话,我只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太烫了,我又有点紧张就没太注意,一口茶水喝进嘴巴,烫的我舌头都木了。可是热茶水含在嘴巴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当着外人的面,硬生生就咽了下去。

我眼泪都快烫出来。舌头疼得不得了,赶紧放了杯子,抖着身子捏紧了手指端坐在凳子上。

老太太看我这个样子,狠狠地一皱眉。她眉头一动,我心就跟着提到了喉咙里,进退不得。

她摆足了架势,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大家闺秀一样的姿态,再对比一下自己刚才的举动。瞬间汗颜。

可是照我见到老太太这几面来看,每次她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神经,根本看不出来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真没想到,原来她不疯的时候会这么讲究。

再想想在孟家吃饭时饭桌上那一套规矩,大概也就懂了。孟爸爸会那么严苛。他前妻规矩多也是正常的。

这下我心里更加不安,我这跟孟家似乎有点格格不入。了解的越多,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家里有几口人啊?都做什么的?”老太太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老佛爷一样端坐在我面前。

在我身后,电视机还一直开着。保持无声的状态。我能看到电视屏幕上移动的画面倒映在老太太的瞳孔里,看起来特别的诡异。

“家里一共三口人,我妈她……不工作了,我……目前也没有工作……”我硬着头皮回答她,没多说一个字,老太太的目光就暗下去一分,最后干脆挪开目光无视我了。

“还有一个女儿,今年三岁……”老太太一听到我说有个女儿,“刷”地扭头望着我,那双冷漠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我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话都没说完,就直接卡在喉咙里。状系狂号。

“你有个孩子?”她终于来了兴趣,又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喝了口茶。

“嗯。”我硬着头皮,“上次在孟家……您也见过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她,希望不会惹得她发病。好在这次老太太还算正常。

“怎么不带过来我看看?”她身体向我这个方向倾过来,明显是想跟我亲近一点。可这样的举动只会让我更加害怕,想要躲开,又怕做的太明显被她看出来。

“我家丫头贪睡,我出门的时候她正在睡觉。”

“哦,哦,那就让孩子睡。孩子睡觉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弄醒她。”老太太煞有介事地点头,又朝着不远处的房间喊,“老杨啊,你去那个收藏室看看,我们家那么多玩具,你拿一点出来,给这个姑娘带回去,她家里有小丫头,肯定喜欢。”

“阿姨……我叫施婉婉……”我小声地提醒。

“哎呀,甭管叫什么,都一样。”这下她终于笑了出来,随意地一摆手,“对了,你来我家干什么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才想起来问我正事。我就把来意说了,可是一听说我是要打听孟楠的事情,老太太一张脸立刻唬了下去。

“那个白眼狼,你问他干什么!一说到他我就来气,我这辈子可真是栽在他手里了,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结果他就是这么对我的,你瞧瞧我这冷冷清清的,我可是他亲妈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老太太边说边抹了抹眼睛,眼眶里却一点眼泪都没有,纯粹就是干哭。

我坐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闭嘴装哑巴,她说什么我就默默地点头。

“这个死孩子,跟他爸爸一样是个没良心的啊!我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可他们呢?一个个都向着那个狐狸精!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啊!那个狐狸精还是我自己招进家里来的,你说我怎么就眼瞎了招了这么一个祸害!”老太太这会才声泪俱下,边哭边捶自己的膝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耳朵里轰隆隆的,全都是她尖利的声音。她将孟爸爸一家人说成是白眼狼,利用完了她就一脚把人踢开。可我从孟楠口中听到的却完全不一样。他跟我说,是他妈一直神神叨叨,最后他爸受不了了,两个人才分开了。而夏阿姨,也是后来才有的。

孟楠不至于向着一个外人来诋毁他亲妈,可是老太太这么骂自己亲儿子,到底算几个意思?!

我听着听着,肚子里就憋了一把火,偏偏又不能跟她计较。她正哭的带劲呢。

就在我神经快要崩溃的时候,老太太终于捶着胸口停下来了。她声音一停,我也跟着歇了口气。

“我跟你说,你要是想嫁人啊,我给你介绍一个,保证是个好人。”老太太喘匀了气,立刻又把目标对向我,闹了半天,孟楠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来得及问。

“我偷偷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儿子,他们都不知道。”老太太凑到我耳朵边,一只手挡在嘴巴前面,跟我说悄悄话。

我就只觉得脑子里天雷滚滚,瞬间炸得我外焦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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