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看着那伤,柳长兴就觉得自己失策了。人家常年生活在山里,自然是比自己这些在城里的人要见多识广。他们常年和野兽打交道,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野兽伤人的痕迹呢?甚至,这些常识,都是用他们无数亲人的鲜血换来的。
“没事儿,这也正说明俺命大,是有后福的!俺当年小,在山里玩儿迷了路,遇到大虫,差一点就被叼走。要不是路过的猎户有善心,早就没俺这条命了!所以这回见到受伤的,俺也想搭一把手,好歹算是续了多年的恩情!”揉揉脑袋,大汉笑的腼腆,但眼里却是无尽的真诚。
就这么聊着,一行人匆匆的到了大汉的家,那是一座建在山脚下的小木屋,虽然没有多精致,但看起来却是井井有条。房子被枝条做的围栏给围了起来,院子里晒得是一些枯枝还有腊肉,不远处有几只吃食儿的小鸡仔,还种着些不知名的小花。而像这样的木屋在附近还有好几座,它们都建在了上山的入口处,好方便这些人打猎砍柴。
“官爷,您看,就是他!俺昨天就是把他救了回来,结果今天早上摸着身体就凉了!”把门给搬开,大汉就带着柳长兴这些人进了院子。兴许是第一次见到官爷在这里出现吧,其他房子里听到动静的人也纷纷的出了门,看着这几个穿着捕快服的陌生人,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而大汉,对这些人只是安抚了摆了摆手,就带着柳长兴进到屋子,查看自己从山上背下来的人。而面对躺在床上的汉子,大汉径自讲着经过,却没有注意到柳长兴一瞬间变得脸色。
“欧阳大哥?欧阳大哥!”
本来还好奇是什么样的江湖人会来到这里的柳长兴,在看到伤者的那一瞬间,就没了探究那些的想法,而是直接扑到床前,查看他的伤势。而其他人,在见到柳长兴如此失态,也都愣在了那里。
“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欧阳大哥的?他的伤到底怎么样?我现在能不能拆开看看?”摸着男人冰凉的手,看着那紧闭的双眼,柳长兴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他甚至都忘记查看眼前这人到底有没有生命体征,只顾着看他的伤,以为是伤势太重,才导致他如此模样。
“官、官爷,这些俺不都说过了么?俺是昨天捡到他的,浑身是血、伤势不轻啊!但包扎的时候还很好,直到今早上才莫名其妙的没了气息啊!”瞧着柳长兴如此模样,大汉也有些无措,搓搓手,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能把自己之前和柳长兴讲的,又重复了一遍。
“柳捕快,你别急,这大汉的事儿我们要慢慢问。不过你叫他欧阳大哥,他到底是谁啊?”旁边的一个捕快有些看不下去柳长兴这样,上前一步想要安稳他的情绪。当然,也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呼……他、他是北侠欧阳春啊!就在陈州,我们见过面,他当时还救了我一命呢!”听到了同僚的话,柳长兴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吐出来,这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些。
“北侠欧阳春?”在场的捕快听到这个名字,在看看眼前的男人,也都有些惊了。北侠欧阳春可是与自家开封府展护卫并称的人物啊!怎么可能受了这么重的伤呢?而且,他标志性的紫髯哪里去了?怎么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下巴?
“是啊,就是他,和展大哥并称南北侠的人。”用指甲口住掌心,柳长兴凭借着那一点点疼痛冷静了下来,回头再次打量着这个在床上躺着的男人。虽然大汉说他死了,但自己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会被人重伤致死!在江湖上,有谁能把他打死呢?
这么想着,柳长兴就开始按照公孙策的教导检查。虽然知道自己可能面对的是一具尸体,但他此刻已经没了心情害怕,因为他恐惧的不是这个人的尸体,而是这个人的死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他还活着的证据。
将刀放下,柳长兴开始一步步的动作。从瞳孔开始检查,随后是呼吸、动脉、心脏,只不过这些步骤都做完之后,他得到的还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
“柳捕快,欧阳大侠,他真的,真的死了么?”瞧着众人传颂的一代侠客就这么躺在自己的眼前,那些并未见过欧阳春的人也不敢相信。只是看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欧阳春一丁点儿活人的气象都没有,如果不是死了,那又是什么呢?总不会是睡着了吧?
“虽然我现在得到的答案是这样,但我希望不是。”听着捕快的疑问,净手后的柳长兴也觉得有些沉痛。他用了公孙先生教自己的所有方法,但都无法得到欧阳春还活着的结论。他甚至在心里存了自己学艺不精的想法,所以才没能发现欧阳春活着。只是那长时间身体冰冷的状况,却让他没有了信心。一般人活着身体怎么可能会那么冷呢?自己现在见到的只有死人,才会如此。
“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将欧阳大哥抬回南漳县衙了。至于这位欧阳大哥的救命恩人,我们对您,深表感谢。这点儿银子,您拿着,给欧阳大哥买药肯定花了不少钱。真是感谢您的援手,如果不是您,我们可能连……连欧阳大哥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叹了口气,柳长兴才终于说出这件事的后续解决方法。然而将欧阳春抬回去,这真的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结果。
“不不不,官爷,这银子俺怎么能要呢?俺救这位大侠,就是单纯的想救。只要一想着自己以后在山里受伤了也想有人救,俺就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