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内特先生走得很匆忙,再加上他出发之前估计自己此番用不了多少时间,顶多第三天晚上就能回到浪博恩,就没有打算要和四邻八舍打个招呼。至于家里,他想到有海瑟薇小姐陪着玛丽就省下了担心――这倒是很让人放心的安排。因为上述的种种原因贝内特先生暂时离开浪博恩的事情没有宣扬出去。以至于隔天早上夏普夫人带着贵客登门拜访的时候,只有玛丽一个人在家里的琴室坐着练习新的曲谱。

一开始女仆来向玛丽报告说夏普夫人一行人已经到小路口。那时她正练得起劲,不以为然朝着窗口望了望,园子门口那里果然正慢慢停下一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鉴于夏普夫人对水彩画这种低俗画法的畏惧,玛丽心想只消差遣希尔告诉那位尊贵的女士,家中目前只有她一人在,她就会马上离开的。于是压根儿就不想起身去迎接,继续坐在那里琢磨巴赫的协奏曲。可是还没等她总结刚刚弹错的经验,好继续弹上一遍,希尔却又跑来通知她,说夏普夫人还在门厅等着,希望能和玛丽见一面。

虽然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玛丽还是果断地吩咐希尔先将客人们领到客厅去坐下,奉上茶点好让他们等的时候有事可做。而她换好衣服就立刻下来。希尔马上照着她吩咐的话去办了。

玛丽一边快步走到房间去换衣服,一边把思忖这件怎么看都很奇怪的事。

“夏普夫人居然有事要找我?这可真是太奇怪了。”玛丽自言自语的说着,把罩衫利索的脱掉,换上会客的居家服。她实在想不通,勉强只与贝内特夫人攀得上交情的夏普夫人,会有什么理由来找她这么个小姑娘。然而她马上有转念想到夏普夫人似乎非常欣赏海瑟薇小姐,所以就毫不顾忌的猜测也许那位夫人是来找自己的家庭教师的。如果牵涉到海瑟薇小姐的话,还是通知苏一声比较好――尽管苏趁着家里无大人,昨晚连夜研究一本名叫《梦》的奇幻致于早上都没能陪她弹琴。

玛丽干脆利落的把苏弄醒。

“夏普夫人来找我,但我觉得其实她是想要找你。”她动作迅速的给自己系好全部衣带,“我们一起过去吧。”

苏才刚醒过来,神智尚算不上清醒。她一边嘟囔着好累,一边漫不经心的提醒着玛丽衣服没有穿妥的地方。等把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才领会过来玛丽说了些什么,她用一种带着笑意的语调说;“我来猜猜,你一个人去见那位夫人会有点害怕?”

“……”玛丽不愿顺着苏的调侃搭腔,只是对着镜子又一次整理了下头发,催促的道,“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快点下楼,那位夫人和她带来的先生可能等我们快十分钟了。”

苏示意一切都准备好了,于是玛丽转身就往楼下客厅走去。

“还有位先生跟着来了?不是夏普先生吗?”

“如果是夏普先生,希尔不可能不向我直说。她只告诉我夏普夫人和一位年轻的先生到访,看来那位先生我们并不认识。”

“你妈妈一直没有那个荣幸去认识的布雷恩先生?我看八成就是他,贝内特夫人要是知道她在伦敦眼巴巴的盼着格兰杰先生来求婚――额,向她的女儿求婚的时候,夏普夫人这位尊贵的远房堂弟都不事先向她知会一声,居然又跑到乡下来了,她肯定要伤心死的。搞不好等她回来之后听说你居然提前认识了那位先生,要好好审问你一番。”

“……还没确定那位先生到底是谁呢。”

“别嘴硬,打开门就见分晓了。”

玛丽站在门口让希尔帮她开门。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客人,坐在沙发上的夏普夫人,以及站在没有烧火的壁炉边上欣赏苏的画作的年轻人,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头转了过来。作为相识的那位客人,夏普夫人连忙走了过来和玛丽互相屈膝行礼。

“夏普夫人。”

“贝内特小姐。”夏普夫人说,“容我介绍。这位是我的堂弟布雷恩先生。”

说着,那位布雷恩先生向玛丽点头致意。

“见到您很高兴。赫特福特郡的人一定非常欢迎您赏光来这里消夏。”那位年轻人的身份果然和苏猜的一样,而对玛丽而言,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着那位久闻其名的布雷恩先生了。他看上去并不很小。虽然是夏普夫人的堂弟,可看起来两人的年纪相差并不多,玛丽想他至少有二十一二岁。布雷恩先生不像堂姐这么爱对人虚情假意的笑,年纪轻轻就一派正经严肃的样子。对于玛丽的客套话,他只是抿嘴说了声谢谢。

主客双方礼貌的寒暄了几句后坐了下来,夏普夫人率先开口。

“我真希望能够亲自问候贝内特先生。”

“我想您可能听说家母和家姐们在半个月前前往伦敦。不过后来因为有点事情,家父也与昨日赶到城里去了。明天,最迟后天他就会回来的。”玛丽见她并没有打算开门见山道明来意的打算,心里也不着急。苏正在给她出主意:“如果她喜欢磨磨蹭蹭拐弯抹角,我拜托你千万成全她,我看看她到底能够在这个挂着水彩画的房间待多久。”

夏普夫人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两句后,果然坐立不安起来。她欲言又止的凑近玛丽一些,可不知想到什么又马上往后靠。看她着急的样子,苏觉得很痛快。

结果倒是那位布雷恩先生说明了来意。

“今天贸然来访,是有件事想要请贝内特先生帮忙。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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