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长有两三百丈高有三四层的巨大楼船轰然闯了进来,那高壮的身姿如同一个巨人忽然进了小人国。船身钉着坚韧兽皮,却散发出繁复的花纹和光泽,似乎是以强大妖兽的皮革硝制,显得十分神异。然而船上却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多是巨弩旌旗,相比周围船只,没有丝毫胭脂、钱财气,倒满是森然的压迫感。
它的船头有个活灵活现的大狼头,船上更有数百披鳞带甲的虎狼之士,更显得肃穆生杀,分明是一艘战船!
“这些胡狗子,竟然敢把战船开进来,是想做什么?”
老船夫惊疑恼怒地骂了一句,霍然扭头目不转睛盯住刘恒,仿佛在打量什么怪异东西,“戌,你到底在胡国惹了多大的祸事?”
他本来想着一个少年闹腾再大,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却没想到数百年相安无事的呼延家,会为了追捕少年开出了战船!这离奇举动分明显示出呼延家甚至胡国对少年的重视,一副不惜和河庭开战的模样,这少年到底在胡国惹了多大的麻烦?
呼延家的战船?
刘恒眯眼遥望那庞大异常的战船,船头的狰狞狼头,随后朝老船夫深深行礼,“既然老丈问起,晚辈不敢隐瞒,不过杀了个部落大祭司罢了。”
虽然刘恒说的轻描淡写,老船夫却是大吃一惊,“你得多大的胆子,敢谋杀一个天神咒教之人?连这些装神弄鬼的你都敢招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他哪里能想到,眼前少年小小年纪。胆子竟然大到这个地步!
“老丈妙赞。”
刘恒神色依旧从容,目光却看向老船夫,“老丈要是觉得麻烦,大可将我兄妹交给呼延家,换扔庭的平安。晚辈也绝不会因此怨恨老丈或河庭。或者老丈还有点善心,也可以赶紧把我们悄悄送走,同样不会给河庭惹多少麻烦,晚辈还是对老丈的恩德铭记在心。”
这话明是为河庭和老船夫着想,但老船夫怎能听不出来刘恒的真意,分明是在嘲讽河庭被呼延家轻易吓得怕了。这让老船夫立刻就恼羞成怒,正要怒斥却又顿住。
呼延家连战船都开来了,一副不惜开战的态度,不得不让老船夫慎重起来。
“这些胡狗子在地上还能张狂些,但到了水里却哪里敢得罪我们?”
老船夫脸色也平缓了下来。颇有点傲然,随后沉吟道:“怕虽然不怕,但毕竟河庭绝不会为了你去和这样的友邻交恶……这样吧,你们先躲躲,看看风头到底有多大,实在不行再把你们悄悄送走就是,他呼延家也不敢和我河庭妄言开战的。”
“老夫既然收了你们的银子,就不会败了自己的名声。总能保住你们在河庭的安全就是。”他倒还像有些担当的样子,说的也直白,随后笑得意味深长。“这可是我河庭开集市的日子,鱼龙混杂的,想要在这里找出两条小鱼,鬼知道小鱼钻到哪个角落去了?”
话是这么说,老船夫还是一改之前的从容,匆忙带着刘恒混入人群。低调赶路。不断穿行人群中,左转右拐。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感觉已经穿过大半个河庭。他们才走进了一片僻静的楼亭。
有老船夫去招呼,把刘恒和丁乐儿安置在这客栈里,他匆匆说了两句就忙着离开了。
“原本还说带你们好好逛逛,如今看来是不行了,老夫得帮你们去打探消息,问问这次呼延家是个什么章法。”
说完还笑着安慰刘恒一句,“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该逛就逛,想玩就玩,至多记得略作伪装,更别撞到胡狗子面前就行。任他们是过江龙,又哪里玩得过我这地头蛇?”
把老船夫送走,刘恒返回房间,却哪里还有半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看着呼延家族来势汹汹,要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说不定还真被唬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但刘恒经历了太多事,又怎能看不出来自己如今的处境,远比老船夫说的还要安全很多。
这河庭遇上集市,每天人来人往,风云际会,鱼龙混杂,正是最好的藏身之地。每天少说有数万人来去,更要搬运大宗货物,各色势力交织,想要在这么混杂的地方找出两个人来,不啻于大海捞针,凭呼延家那数百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唯一忧虑的,就是河庭的态度。
这毕竟是河庭的地盘,他们的想法和举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愿得罪呼延家和河庭,任刘恒和丁乐儿怎么藏恐怕都会被找出来,但如果懒得理会,那就真的安全了。
好在遇上老船夫,这让刘恒略微安心,无论老船夫到底什么来路,又谋求什么,至少目前不会把他们轻易交出去的。
老船夫?
刘恒心里轻笑,他可不信一个至少堪比武夫巅峰的强大水怪,只是搭载人往来的船夫!
或许老船夫以为两人好糊弄,但刘恒也算见过世面,而且还能动用魂力,怎能看不出老船夫隐藏的磅礴妖气?
少说是巅峰水怪,说不定会是个大妖!
堪比武师的妖境强者只是船夫,说出去谁会信?如果北阳河庭奢侈到这种地步,得有多么强大?又岂会将区区呼延家放在眼里?
这老船夫本就出现的古怪,又刻意伪装救了两人,这必然不是顺手而为的事,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意图,刘恒就不知道了,却足以让他心生警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脱身之计,再者老船夫也没有露出什么歹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