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此时的老坊主好像不吃他这一套了,明显皮笑肉不笑地道:“也是巧了,听说黎合族的庆春节分外热闹,一个小辈非得跟着来,他也想下场比试比试,不会有什么不合适吧?”
老族长闻言,笑容就是一颤,努力维持着道:“老坊主家的小辈,那肯定是人中龙凤,哪能跟我们这些乡下土巴子相提并论?就怕有失身份……”
“哎,可别说这种话,都是同龄人,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老坊主一摆长袖,“老牙太抬举他了,你是不知道,李铮这小子整日不学好,他的兄弟姐妹都知道上进,独有他根本不喜欢读书,偏就喜欢舞刀弄枪。家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什么办法都用完偏就收拾不下他来,逼不得已,只能由得他去。结果他日日窝在家里练武,听师傅说是有些天赋,看样子也似模似样,但究竟怎么回事,还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贵公子……”
老族长还想说点什么,老坊主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径直朝侧面喝道:“李铮!”
“爷爷。”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朝老坊主拱手为礼,却好像很不舒服,随意一礼不等回应,自己收了手。
“你看看,你看看!”老坊主好像被气得不行,连指着他戳点,“连礼数都不知道吗?见到人不会行礼,非得我一样样教你叫人不成?”
这年轻人却是撇撇嘴,只当没听到,自顾自取出背后长弓,“早知道什么庆春节如此无趣,孙儿根本就不会来。我可不喜欢磨叽,也不想在这里陪这群土包子浪费时间了,随便射一箭可就走了。”
言罢,他手上如行云流水一般张弓搭箭,看也不看,一箭射出。
爷孙两人一问一答,居然再没有给别人插嘴的机会,直接就把商议变成了事实。而李铮这一箭射出,许多人还茫然不知,现场见识极高的少数人却都脸色大变。
因为这一箭出弓,很多人就已经失去了箭矢的踪迹,因为箭矢激射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寻常人能够捕捉的极限。不仅仅是快,李铮在出箭那一瞬息,浑身气血乍现即逝,竟是令人心悸的强大。
“这是……内家武者?”照仲熙瞳仁猛缩,失声惊呼。
刘恒则轻声补充道:“还学了一门不错的弓术。”
在无数人眼中失踪的箭矢,刘恒和照仲熙却还能看得到,这一箭正以骇人的速度射向白洛山,气血内力化作滚滚箭劲,迎风凝做一条蛟龙形状,如有洞穿天地之势,正中白洛山!
这分明是一门弓术,即便落在刘恒眼中,也配得上不错二字。即便在重文轻武的儒家地界,想要习得这样一门弓术,付出的代价也决然不轻。单凭这一手就足以证明,老坊主为了栽培这个“不学无术”的小辈,花费了多少心血。
更何况,这李铮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修为赫然已经到了武夫巅峰,这里面又将填进去多少身家,真真无以言表。
看出是会弓术的内家武者,刘恒就知道,黎合族肯定败了。
因为即便境界相仿,内家武者和横练武者之间却有天生的差别,简单来说,相距越近,横练武者越强,相距越远,内家武者越强。这是功法本身决定的差异,基本没办法更改,此刻也是如此,单凭弓术和内力,李铮就能轻而易举取得胜利。
照仲熙朝刘恒传音道:“其实让这小子得了头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毕竟是老坊主的嫡孙,射春赛头名被他得了,传出去也不至于怎么坏了我黎合族的名声。”
刘恒想说什么,终是摇摇头,心里却不敢像他这么乐观。
“当初叫你好好读书,你不读,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眼见李铮一箭射中靶心,老坊主犹自骂道:“我告诉你,要是换做儒家修士,动用宝器出击,数里外造成的威力,至少是你现在的数倍!”
李铮撇撇嘴,好像不愿跟爷爷争执,只是冷眼扫过人群,“我听说有个叫乌疆的,是你们族里最厉害的天才,叫他出来吧,我看看他是吹出来的还是真有本事!”
“这小子!”照仲熙一听就知道坏事了,急得传音大骂。
刘恒却神情平静,因为他分明见到李铮开口前,双耳微微颤动,可见特意点了乌疆的名,是有人授意之举。
“李铮公子,李铮公子,您已经夺了射春赛的头名了!”老族长反应极快,起身一脸激动地庆贺,“果然是出身名门大家,这一手弓术,倒让我们这些乡巴佬都长见识了……”
李铮却不耐烦地打断,道:“别给我来这套,把叫乌疆的人叫出来,跟我比划比划!”
老族长陪着笑脸,“公子来得不巧,前头小老儿不是说过了,那臭小子正在闭关。漫说他在闭关,就是没闭关,哪会是公子的对手?”
“甭废话!”
这次李铮没有开口,他身边一个仆人却是叱喝道:“老东西,公子叫你做什么就赶紧做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另一个仆人也道:“咱们公子百忙中抽空过来,若是没法子乘兴而归,你担待得起吗?”
一众人慌乱或是脸色难看之际,刘恒脸色同样沉了下去,心道:“两个下人的下人,也敢如此狐假虎威,真真涨见识了。”
此际,老族长连劝带求饶,不仅李铮根本不理会,那老坊主也是一言不发,两个仆人越发心里通透了,叫嚣得越来越猖狂与过分。
照仲熙急得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