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王国中央穷成狗,另一方面,地方上的贵族却又赚的盆满钵满,这在司南佩看来无疑是最好笑的事情了。
明明奥弗涅就有堆积如山的财富,可就是无法运到王国中央来,这样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在这个国家中,运行的是怎样一种老旧而腐朽的体制,而这样的体制若是再不改革,必定会导致整个王国富的覆灭——毫无疑问,这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除非有人能把整片大陆上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倒回去三百年。
如果是在一个近现代国家中,地方财政将盈余上缴中央三成是一个相当正常甚至有些偏低的比例,而在特丽莎嘴中,却成了“给予国王的无偿赞助”、“而且不能再多了”,这令司南佩感到无法理解。
究竟是其他贵族阻止了特丽莎这样做,还是在特丽莎的观念中,她的义务仅仅只有这些?她并不想为国王付出更多?
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是亲戚之间都会在财政问题上产生不足为外人道的罅隙,更何况是人情淡薄的大贵族之间?鲁迅曾说,“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华夏人”,继承了这种怀疑主义的司南佩在步入社会之后一直坚定不移地奉行着这句话,并将针对的目标放到了所有人的身上。而他在经历过多次失败之后,更是把其中蕴含的深意奉为圭臬。如果是其他的贵族说出三成是极限,不肯再多上缴的言语来,司南佩必定会把这当做是装模作样的推诿,只不过,到现在,他却有些不忍心把这样恶毒的猜测放在特丽莎身上了。
毕竟,在奥弗涅时,他可是亲眼见过了特丽莎是怎样费尽心力救助灾民——虽然没耽误她赚钱,可在司南佩看来,这也证明了她是个能够明白大局的智者,若非如此,司南佩也不会仅凭着救命之恩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押给了她。
那么是贵族们给她施加了压力,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行动?司南佩忍不住默默叹息,贵族们到现在这种危急的关头还是不愿意有人打破以往会让自己受益的惯例吗?他们应该没有这样愚蠢!除非……除非其他贵族到了现在这个关头,还在想方设法的抑制国王的实力。
没错,重点不在惯例身上,而在国王身上。
司南佩很想直接问问特丽莎她那句“后方不能乱,不能再多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踟蹰了半天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觉着直接问出这种话来,还是有些不合适。
“殿下,王国的历史上,出现过削藩的前例吗?”不过司南佩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
“你说削藩?”特丽莎摇了摇头,“每次从大贵族们身上挖点肉都要让君臣关系紧张半天,要是削藩,王国内还不得炸了窝?寻个由头剥夺一个家族的封地,就会有千百个人站出来反对你,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换一个人继承爵位了事。那些贵族们整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但在这种事情上可是意外的团结。”
司南佩挠了挠头,原来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啊。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令人烦心的事情啦。”特丽莎笑嘻嘻地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卧室,不过里面的装修还算不错,不像一些仆人的房间那么寒掺,采光也很棒,我觉着你会满意的。”
“劳烦您多费心了。”司南佩笑笑,推开了房门。
特丽莎说的确实不错,这房间很符合司南佩的心意,不过最令他感到欣喜的却是提前被特丽莎放置在这房间中的司南佩的行李。
这些行李除了司南佩在奥弗涅的时候收集的一些书籍和玩物之外,还有两个弹夹的手枪子弹。
原本被安格斯半路劫道之后,司南佩还曾以为再也看不到它们了呢,却没想到会在今天与这些宝贝来了个意外重逢。
不过……
“殿下,这些子弹你动过了吧?”司南佩的脸拉得老长,虽然他并不愿意指责特丽莎,但是偷偷乱翻别人东西这个坏毛病可是让他很不爽。
在女人面前男人总要留点小秘密的。
特丽莎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挽住司南佩的胳膊撒娇道:“要不是见了这些子弹,我还真不敢相信你故乡的冶金技术真有这么发达呢。陛下他也是在见到这些子弹以后才决心把铸炮的工作交给你。”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司南佩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中年大叔这么果断。
“殿下,铸炮可是门技术活,请您转告陛下,可别指望我在短时间内就能出成果,慢慢来别着急。”司南佩随口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特丽莎有点小惊讶。
“我觉着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话说到一半,司南佩猛然住了口,他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陛下他也没办法。”特丽莎摇了摇头,“前线部队面对加勒多尼亚军的新式巨炮,压力太大了,几乎所有的堡垒都无法顶住那样的轰击。”
“巨炮?”司南佩来了兴趣,一个生产力尚处于中世纪晚期的国度能够造出什么样的火炮来他也很好奇。
“据说加勒多尼亚军最大的火炮口径有七十六厘米,炮身能够到达五米。”特丽莎比划了一下,“用的花岗岩炮弹有六百八十多公斤重,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司南佩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已经堪比地球历史上,拜占庭的终结者“乌尔班大炮”了!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火炮轰碎帕黎城墙,然后敌军冲进城内,把特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