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还只是卡佩军阵中的一侧忍耐不住,擅自发动了冲锋,到后来,在指挥层刻意的不作为之下,越来越多的卡佩骑士开始发动了冲锋,不算宽广的正面战场上一会儿就出现了一股无可阻挡的铁马洪流。
司南佩明明记着,昨天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那帮子贵族们一个个明明巴不得自己被安排在最后冲锋,或者干脆只干一些打扫战场的活,怎么到了现在,却一个个争先恐后跑着去送死?
之后前方的战况给了司南佩答案——原来,加勒多尼亚人的紫衫长弓根本射不穿卡佩人重装骑士的胸甲!刚才那些杰诺瓦雇佣兵冲锋的时候,恐怕他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没有丧命危险的话,那么“伟大的”贵族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立下功勋,能够在日后更加堂而皇之抢夺战利品的机会?
只要重装骑士能够成群结队的冲破加勒多尼亚人的阵地,公社征募兵们又能够及时跟上的话,那么卡佩将要轻松的赢得胜利了——最起码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感觉的,包括司南佩在内。他现在已经开始嘲笑自己初时那无谓的不祥预感了。
不过这确是错误的感觉,这个错误彻底葬送了卡佩人赢得这场战役的希望。
只有一个人却不是这样想的——王储于格脸色变得极端阴沉,他重重的把手掌拍在了墙垛上,手掌上穿着的铁甲和砖石互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可恶,父亲为什么没有阻拦他们?”
“阻拦?”司南佩摇了摇头,“殿下,只要有人冲出去,就已经阻拦不住了——要阻拦的话只会让那些渴望战功的贵族老爷们怨恨,我想以陛下的智慧,是不会这样做的。与其费尽心力阻拦他们,还不如看看他们能够打成怎么样。看目前的局势,我方还是胜券在握的吧。”
“胜券在握?你恐怕太高估卡佩的骑兵部队了。”于格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你要知道,长弓无法射穿骑士们的重甲,可并不代表骑士们就能胜过那些步兵。”
说完,他转身吩咐自己的手下:“去,把所有城门统统关闭,如果等会儿出现了溃退的风潮,一个败兵都不能让他们进来——包括国王陛下!无论如何,阿金库尔要塞这个帕黎的北方门户也不能落到加勒多尼亚人手里。”
司南佩吃了一惊:“关闭城门?”
“司先生,我希望您手下的炮兵指挥官们也能迅速各就各位。”于格对司南佩严肃的说道,“先不说野战中怎样,守城战是必须倚重您的大炮的。”
司南佩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是。虽然他并不敢肯定于格为什么武断的下达了这样绝对会得罪人的命令,不过司南佩他可不是傻瓜,不对的苗头他多少也能察觉到一点,按照有备无患的准则,他服从了于格的安排:“我明白了。波尔,汤文斯,还有那边的几个混小子们,别拿着望远镜瞎看了,快去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那样,分散到要塞各处……不,还是把所有火炮统统都集中到北面和西面来。”如果卡佩军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那么于格的这道命令便无关紧要,但万一要是卡培军败了,这样谨慎的命令可是能够救命的啊。而且依照这些日子以来的考察和学习,他慎之又慎的把火炮集中到了最有可能迎来溃兵潮冲击的北面和西面。
国王的旗帜依旧飘扬在卡佩原先军阵中央的位置上,没有半点的移动,他骑在自己的宝马上,看着身旁一个个其实跃马向前,脸上无悲无喜。
他的亲军没有动,几个紧跟着国王指挥棒走的贵族们也没有动——这些人就是往常大家所称的国王派。
但是在这一刻,没有人注意这样的细枝末节,现在贵族们所想的,只有砍下敌人的头颅,然后带回家中给向情妇们炫耀,然后看着她们惊恐而又可人的面容大笑。
“比扬古,你说,加勒多尼亚人真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强悍吗?”一个年轻的贵族,忍不住疑惑,向福莱索瓦笑声询问。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无论怎样,我们都不会吃亏。”福莱索瓦看着前方,摇了摇头,“我们只需要明白这点就可以了。”
正如于格和这些精明的家伙们所料想的那样,看似锐不可当的卡佩骑士们,根本就没有大多数人所想象的那样,摧枯拉朽,赢得最终的胜利!
因为……这始终都是加勒多尼亚那精通揣摩人心的统帅,给卡佩人设下的局。加勒多尼亚人的主力,确实是长弓手没错,可一场万人级别的大会战中,加勒多尼亚人却不可能仅仅依靠长弓手!
就在第一批其实越过那条加勒多尼亚人阵地前的那条小河,第二批骑士还没有跟上之际,从河的上游,飘下了一批障碍物!第二批骑士的冲击一下子便被迟滞了,而那些已经越过小河的骑士们因为数量不多的缘故,终于在加勒多尼亚人的“饱和打击”之下统统饮恨,于半路上往生极乐……不,应该说是往生天堂。
骑兵一旦开始冲锋,可不是寻常能够停下的——想要停下,只能慢慢地减速,可这在战场上是绝对不可能的,否则不用说别的,就光是身后冲锋的同伴就能够要了你的命——这就是冷兵器时代密集冲锋的杯具。
所以身后的骑士们暗自庆幸了一下自己没有这样急躁的去做出头鸟,同情了一下这些惨死于加勒多尼亚人诡计之下的倒霉鬼们,又开始了冲锋——在他们看来,只要加勒多尼亚人没有了诡计,还不是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