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听邢德全说邢三姐把她寄放在邢家的资财席卷一空,急火攻心,吐了血,晕倒在地。王善保心急火燎的请了大夫过来,落春也不避讳,直愣愣的站在邢夫人的床前。大夫进来之后,见一个明媚俏丽的姑娘站在旁边,心中纳闷,他知道自己出诊的地方乃是一个小官的家,看那姑娘的穿着打扮,举止仪态不像是伺候人的丫头,但是若是家里的小姐,这么毫不避人的出现在他面前,似乎又不太对,不由得猜疑起落春的身份来。
落春见大夫将手指放在邢夫人的手腕上诊脉,良久没有反应,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往床上望去,目光似乎想透过放下的帷帐看清里面躺着的邢夫人。邢德全见状,心跟着提了起来,急急的问道:“大夫,家姐的情况如何?”
啊!大夫反应过来,忙回道:“令姐的症候并没有什么大妨碍,我开个方子,吃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
“可是,她刚才吐血了呀?”落春听大夫说邢夫人没什么大毛病放下心来,但是一想到刚才大夫诊了那么长时间的脉,而且邢夫人又吐血了,担心大夫是将重病往轻了说,所以不放心的说道。
大夫摆摆手说道:“那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血不归经,所以才吐了血。这血吐出来反而要比窝在心里要好,因为这说明心火泄了出来。”
听了这话,落春和邢德全齐齐吐了一口气,算是放下心来。大夫走到桌前,提笔开方,邢德全走上前,追问道:“那大夫,家姐什么时候能醒来?”
大夫迟疑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说道:“令姐这是气血攻心,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之后才能醒来。”说完将手里的方子递给邢德全,“等令姐醒来,将这药煎给她吃,三碗水煎成一碗,每两个时辰喝一次。”
邢德全将方子接了过来,送大夫出去。落春看了躺在床上的邢夫人一眼,然后看着王善保和费婆子两家人,说道:“你们跟我过来。”出了屋子,落春左右看了看,直奔想邢三姐的屋子而来,咣当一声把门撞开,站在门口扫了一眼,进屋后,从摆在屋子中间的圆桌下面把配套的圆凳抽了出来,坐好,盯着王善保和费婆子一家,冷声说道:“说吧,我听听你们有什么解释?怎么个巧言推脱责任法?”
王善保和费婆子两家人听了落春这话,相互看了看,王善保家的陪着笑,站了出来,说道:“姑娘这是说的哪的话,我们怎么听不懂……”
“劈啪!”一个茶碗顺着王善保家的耳边飞了过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落春指着王善保家的冷笑道:“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花马掉嘴的,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得不成?给脸不要!”
众人都被落春的行为吓了一跳,见落春横眉立目,声色不同以往,显然是真生气了。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这时才想起来眼前这位主可是小小年纪就能干出将自己的亲舅舅和亲姨抓起来赶出去的,这几年不声不响的,并不代表她安静下来了,所以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半晌,费婆子心存侥幸,为自家辩解道:“姑娘,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这谁知道三姨奶奶会做出这样的事体来,连舅老爷都没有察觉,更何况我们……”
落春粗暴的打断她:“给我闭嘴,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她看着下面两家人,忽然微微一笑,慢声细语的说道:“前几日我路过东城门,看到赖嬷嬷了。当日赖嬷嬷在府里,就算我和母亲都要高看一眼,他们一家子在府里赫赫扬扬,赖大虽然是府里的大管家,但是不过一个奴才,可是我们府里的旁支见了之后都要问好,并且亲切的称呼一声‘赖爷爷’。在府里他们一家真是比我和母亲这个做主子的都要体面。等府里出了事,他们一家看情形不好,借着跟老太太多年的清分,最终阖家从府里退了出去。赖家只当离开府里后,纵使没了荣国府这颗大树可以依靠,靠着这些年攒下来的万贯家财依然可以逍遥度日。”
落春的声音越发的轻了,“可是你们知道吗,我前几天路过东城门的时候,你们猜,我看见谁了?”对上下面看着自己的惊疑不定的目光,她笑着揭晓答案:“我看着赖嬷嬷破衣烂衫的,头发花白,拖着一只瘸腿,手里拿着一个破碗,正在像来来往往的行人乞讨。”
看着王善保和费婆子两家人因为落春透露的消息而面露恐惧之色,落春轻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斯条理的说道:“之后,我特地打听了一下,原来这赖家从府里离开之后,就被人给盯上了,然后阖家就被安了一个罪名下了大狱,家产尽付他人之手不说,而且一家子除了一个被打折了腿的赖嬷嬷和一个还在襁褓里不足一周的女婴,剩下的全都死在了大狱里。”
“啊!”王善保和费婆子两家人听到赖家的落得如此结局,忍不住惊呼出声。落春冷笑道:“赖家人以为自家离了府里的漩涡就安全了,却不知道他们本是府里的奴才,全仗着府里才有他们今日,府里落难,他们不思和主子共度难关,反而先一步抽身而退,这在主家眼里,是做奴才的大忌。而且他们还以为自家就算不依靠府里,还有赖尚荣这些年结识的官场上的朋友呢。却不知道最后向他们家动手的正是赖尚荣结识的官场上的一位朋友。他以为他们是谁?就算赖尚荣脱籍出去了,他依然摆脱不了他身上府里的烙印。赖尚荣这些年结交下来的人脉还不都是冲着府里来的,若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