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春见邢三姨不肯上药,也没有强迫,示意品绣拿药走开。面对邢三姨的怒火,她神色平静,慢斯条理的说道:“废话我不想多说,我就开门见山了。当初接你们上京的主意是我出的,本来母亲是不愿意的,也是我劝通了母亲,为的就是母亲不至于在府里苦闷的时候没有个倾诉的地方,但是我发现我似乎做错了。不过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人已经来了,总不好再把你们送回去。其实我就不明白了,安生的过日子就那么难吗?为什么一定要闹得鸡飞狗跳的呢?”
顿了一下,落春神色缓缓的说道:“不管我承不承认,你都是我嫡亲的三姨,我这个做外甥女并没有资格说你什么。何况,我觉得就算我不顾尊卑,说了些什么,想来三姨也是听不入耳的,那我也就不费这个口舌了,免得白费气力……”见邢三姨露出一个“你能拿我奈何”猖狂的笑容,她笑了一下,“只是三姨你们在京里虽然安顿了下来,但是没田没业的,如今过日子还是靠母亲的供给。我在这里和三姨说一声,如果三姨再这么闹下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母亲没脸,那么以后三姨还是自谋生路吧,母亲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
落春的威胁一说出口,邢三姨立刻如同被烧了尾巴的猫一下炸了猫,怒道:“你敢?”落春没有说话,只是扬起了下巴,挑衅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摆明了就是一副“你看我敢不敢”的态度。被抓住痛脚的邢三姨不肯就此低头,冷笑道:“你别在这里和我说这个,真当我怕了不成?我不信,就算你母亲疼你,但是会让你如此乱来,这种事情你母亲都会让你来做主。再说,我用的可不是你们贾家的钱,是我们邢家自己的钱!”说道后面邢家的钱,邢三姨似乎有了胆气,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看着邢三姨理直气壮的模样,落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不管是谁家的钱,但是如今你们要从我母亲的手里拿钱度日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至于母亲听不听我的,”对着邢三姨诡异的一笑,“三姨不妨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邢三姨还真没那个胆子去试,不过她心里虽然怯了,但是心中犹自不甘,冷笑一声,强自挣扎的说道:“好呀,我无所谓。横竖届时没脸的也不只是我一人,到时若没个着落,到了没饭吃的那一天,我就站在荣国府的大门口嚷嚷去,让世人知道知道我的好姐姐和好外甥女做的好事,顺便帮着分辨分辨是非对错。”
见邢三姨被逼急了,竟然连这种无赖招数都想出来了,落春气急反笑,问道:“三姨打量着我和母亲会顾忌名声从而妥协吗?”不等邢三姨说话,自问自答:“三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从品绣手里接过茶,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这才有条不紊的说道:“三姨就算想拼个两败俱伤,但是实际上,真正撕破脸之后吃大亏的还是三姨你呀。”
见邢三姨不信,落春缓缓的解释道:“就算败坏了我母亲名声,那又怎样?她依旧是府里的大太太,又生养了我,左不过就是招致些嘲讽而已,难道府上还会就此休了她不成?三姨来京已经有段日子了,在你身边服侍的人也不是没有从府里出去的,而且王善保家的也不时过去照应一二,我不相信三姨会对我母亲在府里的处境一无所知。真到了那个地步,就算再坏又能坏到哪去?管家权本来就没有,要是被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好了,反正母亲也不是没被笑话过,而且一次笑个够,总比一直被三姨你闹出的事故被笑话来的好!至于我呢,毕竟我年纪小,你这一盆‘污水’泼过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且不说人们会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就算人们相信了,但是离我长成还有些年,人都是健忘的,等过了些年,谁还会记得这些陈年旧事?何况就算记得又怎么样?不管怎么说,我到底是府上的大小姐,就算高嫁不成,难道还不能低嫁?有荣国府在后面给我撑腰,我低嫁后,婆家巴结我这个出身高贵的媳妇还来不及呢,谁又敢在我面前说什么?至于背后说什么,我又听不到,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呗,我根本不在乎。”
“三姨,你破釜沉舟的一击对我和我母亲的影响我已经分析给你了。”落春将还剩一半残茶的茶盅递给品绣,意味深长的说道:“倒是三姨你,已经到了摽梅之年,眼看就要议亲,我听说三姨心高气傲,一心想着找个才貌双全,家境富裕的如意郎君,但是如果三姨如此行事,你觉得就凭着邢家现在的情况,又和唯一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一品国公夫人亲姐姐闹得不可开交的你能够如愿吗?何况,就算三姨后面碰到了可心可意的人了,但是这世上,本就是‘成事困难,坏事容易’,撮合美满良缘,因为不是月老,没那个本事,但是搅黄一两桩婚事还是轻而易举的。除非三姨你剪了头发作姑子去,不然,三姨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行事吧。”
邢三姨被落春的话给唬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拿手指着落春,顾左言他:“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年纪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