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红色的诗笺,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里,渐渐的,被水浸湿,上面的墨字被水化开,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佟婉冰认为,这是这几日她看到过的最平和的虚拟景象,没鬼没神,不打不杀,不吓人。当然她认为这是刚刚看了院子里的红色花朵被雨打下来后,所反应出来的影像,这没什么,怎么也不如那次那个翡翠西瓜灵异,还有那次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阴兵事件吓人吧!
想起那次阴兵的事情,佟婉冰还心有余悸,她是不可能记错的,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相信?都说这只是场梦?明明很真实的事情啊?难道,这是老板娘的障眼法?
转身,刚刚乌云密布的天空,霎时露出蔚蓝色的天幕。院子里的花瓣上沾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在干嘛?”范皓钧懒洋洋的问。
“欣赏风景!怎么,最近不忙?有功夫睡觉?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还用睡觉?”
范皓钧眯缝着小眼睛,“我们……怎么就不用睡觉?想累死谁啊?你呀你,学的和孟婆子一样黑心那!”佟婉冰不明白为什么张口闭口的总拿她和老板娘比较,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叮铃——”门口的风铃又响了。
“你好,欢迎光临忘川客栈!”范皓钧的眼睛是睁不开了,依旧眯缝着看着门口。
进来的是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打扮很休闲,皮肤也很紧致,一看便知道是一个注重生活质量的人。如此注重生活的人,她的行李自然是少不了。
“你好,我要住宿,这是我的身份证,呃……不知道这位小哥能不能帮我出去抬一下行李?”还有行李?果真是个懂生活的人那!
梅雪婷,三十九岁。她的外表远比实际年龄要小的多。
“梅小姐,你的房间在203!”佟婉冰递上身份证。
梅雪婷手忙脚乱的接过身份证,上了楼。后面,范皓钧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大堆,感觉像在搬家。
过去好久,范皓钧才精疲力尽的下了楼。
“你还下来了?”佟婉冰惊讶。
“哎,这大姐东西真多!”
“我还以为你被大姐收了呢!”
“你这毒舌,像足了……”
“像谁啊——”范皓钧的坏话刚想说出口,猴子派的救兵到了。
“像……孙猴子!”啥?
孟真的脸一沉,顺手拿起款台上的粉盒,扑起粉,屋子里弥漫着尴尬而又不友好的气氛。
佟婉冰打破了凝重的氛围,“老板娘,刚刚住进来一个女人,行李可是蛮多的!”
“我们开的是客栈,住进搬出,不都是正常的嘛!”
“叮铃铃——”前台的电话响了。
佟婉冰接起电话,被电话里的人吓傻了,顿时结巴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孟真接起电话却是应对自如,只是扔下一句话,叫他两天后来接人,几下就把人打发了,挂了电话。佟婉冰眼里满满的崇拜,就差顶礼膜拜了。
“是不是该吃午饭了?怎么这么饿呢?”挂了电话的孟真丝毫没提正题,只嚷着饿了。
“哦,我这就去看看做好没?”屋子里不知何时早已弥漫了饭香,佟婉冰说话进了后厨。
不多时,拿了几个碗出来摆在桌子上,“厨师说快了,我去叫梅小姐。”
一通电话,梅雪婷下了楼,与孟真正好碰了面。
“梅小姐,开饭了!”孟真冲她点点头。
梅雪婷浅笑,走近桌前,坐了下来。
“看梅小姐的气质是干什么工作的?”孟真递给她一碗饭。
“你猜?”
“呃……作家!”梅雪婷刚才还得意的样子,立刻变成了惊讶!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呀,不是你让我猜的吗?”
“猜的还真准呢!”
“梅小姐独自一人是来找灵感的?”孟真问的话,看似东一句,西一句,没什么套路,可自有它内在的意义。
“是啊,我这人四处漂泊惯了,野人一个,待不住,就只能四处走,四处逛,写写东西,这就是我的生活,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因为我会厌倦。”说罢,放下手中的碗筷。
“啊哈,梅小姐是作家,一定对诗词歌赋略有研究吧?这东西便送于你罢。”孟真顺口袋里拿出一张桃红色的纸张,上面字体娟秀。
越管宣毫始称情,红笺纸上撒花琼。都缘用久锋头尽,不得羲之手里擎。
“太漂亮了,这是薛涛的十离诗中的笔离手。”梅雪婷一副喜欢至极的模样。这么喜爱的东西,送给她,她岂有不收之理。
果真,此物梅雪婷很心仪。把诗笺放在自己的枕头下,以便时不时的掏出来看看。
墙上的时钟敲了十二下,夜是如此的静谧。梅雪婷睡不着,可能是换了环境,也可能是得到心爱之物而过于激动的关系吧!她打开台灯,从枕头下抽出那个诗笺。
咦?奇怪,怎么上面的诗文变了?
出入朱门未忍抛,主人常爱语交交。衔泥秽污珊瑚枕,不得梁间更垒巢。
怎么从笔离手变成了燕离巢呢?梅雪婷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左右翻看着这张诗笺,是老板娘送的那张啊,老板娘是给的这张,拿着就上楼了啊!中途没人和人打过招呼,屋里也没别人进来啊?
梅雪婷直盯着那张诗笺出神,渐渐的,那张诗笺的墨字开始慢慢的化开,又渐渐的聚拢,勾勒出一个女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