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太多,恐怕……”牢头面露为难之色,说得犹犹豫豫,两只眼睛却在瞄我手上的钱袋。
我心下明了,强撑着笑,又掏出一张塞到他手里,道:“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的,您看,他们房里可是快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
牢头爽快地笑纳了第三张银票,笑呵呵地道:“成,安顿好你们几位,我立马安排他们。”
终于,在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以后,我,小穗,塞图,王和均,陈璜被安排到和张忭同在一个牢房,另外四个侍卫待的空间也比先前大了些,因为那些狱卒把他们牢房里的一部分人揪出来,硬塞到了我先前所在的牢房里!这安排的手法堪称“短平快”的典范。
还是银子的作用,本来关的严丝合缝的窗户,在我的要求下,总算开了几扇,牢房里的空气流通了许多,我的恶心感由此比先前好了许多。
“晨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王和均一进牢门就关心起我的状况。
我笑了笑道:“没事,好多了。”
“看你吐得脸都白了,想必是从未受过这样的罪!”陈璜有些自责地道,“咳,都怪我太冲动,连累了你们!”
我安慰道:“呵呵,陈大哥别这么说,不管你当时冲不冲动,结果都一样,他们本就想从我们身上捞钱。”
“唉,这些贪官污吏!”陈璜骂了一句,有愤恨,更多的却是无奈。
“陈河伯,多谢你仗义执言!” 坐在附近的张忭插言进来,朝陈璜拱了拱手,又对王和均道,“还有这位公子,骂出了平日我们不敢骂的话,实在令人敬佩,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王和均还了一礼,谦虚地道:“张老先生过奖,鄙姓王,名和均,小字一鸣,您称我和均即可。”
“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张忭随口就吟出了《论语·季氏》里的两句话,感叹道,“这名字包含了对家国天下的寄望,可谓含义深刻,深刻啊!”
“呵呵,张老先生谬赞,不过,我这名字可没您说的什么家国天下,只是家父希望我可以过上安定温饱的日子罢了。” 王和均谦虚有礼的回答,否定了张忭对他名字含义的判定。
“安定!温饱!”张忭深深地叹了两口气,恨声道,“若没有这些蛀虫,硕鼠,何愁无安定,何愁无温饱?正是这些人,伤了民心,坏了国本呐!”
“张老先生年逾花甲却仍忧心天下百姓的安乐,实在令我等佩服!佩服啊!”陈璜朝张忭抱拳施了一礼,眼中是敬佩的目光。
“是啊,张老先生的高风亮节,实在是我们小辈的楷模啊!”王和均也附和着扔了一顶高帽过去。
“哪里哪里!”张忭含笑谦虚了两声,又对我道:“这位小兄弟,你刚露了财,恐怕待会儿你家人来保你时,要多花钱呐!”
我微微一笑道:“谢张老先生提醒,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咱落在他们手里了呢?只好花钱消灾咯!”我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暗暗咬牙道:等着吧,一会儿让他们给我一分不少地吐回来!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张忭又是一声长叹,眼里是无尽的沧桑和不满。
“爹!”忽然牢房外出现了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年青后生,朝张忭激动地呼喊着。
“桂儿,你来了!”张忭起身到了那后生所在的木栅栏旁边,紧紧地握住那后生的手,问道,“怎么样,交保了?”
桂儿丧气地摇了摇头,道:“他们说这回漕督发了话,不让保。”
“哼,我已然料到了,明天皇上南巡经过宿迁,他们是怕我们沿途叩阍,所以故意找借口羁押!”张忭说着愤愤地拍了一下栅栏,好像那根栅栏就是他所憎恨的贪官似的。
“爹,你在这儿,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桂儿一边问一边仔仔细细将张忭打量了一番。
“我没事,他们也怕犯众怒,不敢对我怎样的。”张忭宽慰了下儿子,顿了一顿,忽然招了招手,让他儿子附耳过来,“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后,道,“都记住了吗?”
“嗯!爹,放心吧,都记住了!”桂儿朝他爹点点头,眼中是坚毅的目光。
“好,让你娘,你妹子都别担心,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张忭最后嘱咐了下儿子。
“爹,那你多保重,我先回去了。”说完,桂儿朝他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那边父子依依情深,这边王和均低声问陈璜道:“酒鬼,你不是说,你那靳大人一得了信儿就会来保我们的吗?怎么还不来?”
陈璜回道:“别急,靳大人今儿一大早就去行宫见皇上了,怕是有什么公务缠身还没回驿站。再等等吧。”
他们两个提起靳辅,让不禁想起上午那些大员们看到我从御撵里出来时瞠目结舌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么呢?这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王和均有些讶异地道,陈璜也对我投来惊讶的目光。
“呵呵,想到一件挺好笑的事儿。” 我止住笑意,深呼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笑总比哭好吧。甭担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笑总比哭好,这句话说得好。”王和均赞了一句,又道,“晨曦,你在宿迁住哪儿啊,刚才你帮我和陈璜花的那些银子,我得还给你。”
“啊?”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