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熠离开之前,对寒菲樱遥遥一笑,那是只有她才看得懂的笑意,姣好的容颜不觉莞尔,眼中荡起浓得化不开的旖旎,思念和不舍铺天盖地而来。
送大军出征之后,文武官员陆续离开,寒菲樱收回思绪,见身后的菁儿有些沉默,没有往日的活泼,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安慰道:“你熠哥哥已经答应派人护送你回建安去,别担心了。”
“多谢嫂嫂!”欧阳菁神色复杂,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寒菲樱知道她是担心族中奶奶,“欧阳世家是建安名门,自有高手侍卫守护,流匪能有多大胆子,敢到欧阳世家去闹事?再说有你熠哥哥出马,何足为惧?你就不要再杞人忧天了。”
欧阳菁勉强笑了一下,“嫂嫂说的是,母亲前日感染风寒,要留在京中,本来不让我一个人回去的,如今有熠哥哥的安排,母亲倒也可放心了。”
锦阳郡主今日也是来送天熠哥哥出征的,心不在焉地丢过来一通话,“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去不好?偏偏挑这个时候回去,天熠哥哥军务繁忙,现在还要调人出来护送你照顾你?你不是一向最明事理的吗?这次怎么这么胡闹?”
如果换了别人,被锦阳郡主这样当众奚落,脸上肯定挂不住,但欧阳菁一向心宽,面对郡主的指责,只是笑笑,并没有激烈地反驳回去,反而解释道:“奶奶一向最疼爱我,现在上了年纪,受不得惊吓,这个时候,若是我陪在她身边,情况会好很多,而且,我也实在放心不下。”
锦阳郡主却对欧阳菁此举不以为然,只是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孝顺,可孝心什么时候表不行?偏偏要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表?你凭什么肯定你不是在任性添乱?”
欧阳菁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只是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眼眶却微染上湿意。
“锦阳,你少说两句!”寒菲樱出声了,两人在外人面前闹别扭成什么体统?锦阳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菁儿内敛,但比锦阳更温婉大度,连承光阁的下人私下也称赞表小姐贤淑端敏,毫无架子。
锦阳郡主见小嫂嫂发话了,只是瞥了瞥嘴,保持了沉默,欧阳菁永远面含可人的笑,如沐春风,那样的风仪,她是学不来的。
前些日子,承光阁的一个下人冲撞了郡主,被郡主责罚,正好被欧阳菁遇到,是欧阳菁开口向郡主讨了个人情,才免于处罚,欧阳菁心底善良,可见一斑。
寒菲樱见她们都不再说话,暗暗摇头,两个女孩,年纪相仿,性情也有些相似,都是活泼爽朗型的,一个是郡主,另一个是豪族小姐,各方面都很相似,但就是成不了好朋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真的很奇怪,锦阳似乎一直对菁儿有种莫名敌意。
锦阳郡主今日约了寒子钰去爬山,欧阳菁去万家向外公和母亲辞行,寒菲樱一个人正准备回府,在上马车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燕王温文尔雅的声音,“世子妃请留步。”
燕王萧鹤轩也是个俊美风雅的男子,皇子风范展露无遗,和太子总给寒菲樱一种若有若无的阴冷相比,燕王则浑身上下透着谦谦君子的斯文,“殿下有何贵干?”
燕王随和一笑,“世子妃不必如此客气,是云萝跟着世子妃学了一回长笛,受益匪浅,最近好几次看见我,都缠着我问世子妃什么时候再进宫,今日遇到,不知道是否方便?”
寒菲樱想了一下,爽快道:“难得殿下相邀,我现在就有空。”
燕王面色微喜,“刚好我要入宫向母妃请安,不如一起吧?”
太子还没有回东宫,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要冒火了,燕王分明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这样做的,无非是挑衅的示威,变相地告诉他,萧天熠已经是燕王那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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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流云宫,容妃对世子妃态度极为亲和,一点都不拿皇妃和长辈高高在上的架子,她太清楚这位世子妃在萧天熠心中的位置了。
寒菲樱教完了云萝吹笛之后,容妃极力挽留她留下来闲话家常一番。
容妃原本是拉着寒菲樱的手,但发现寒菲樱并不太喜欢这样的亲密,就立即转变了方式,对寒菲樱嘘寒问暖,关爱有加。
燕王一边喝茶一边笑道:“母妃和世子妃这么投缘,干脆认世子妃做干女儿好了。”
寒菲樱心底漫出抵触,不着痕迹地推辞道:“殿下说笑了,娘娘身份高贵,菲樱岂敢高攀?”
容妃雍容一笑,头上的华贵朱钗簌簌作响,对别人施以恩惠的办法,对世子妃来说未必是上策,打着圆场道:“本宫倒是有心,只是怕世子妃心志清高,未必肯认这门亲,世子妃悉心教导云萝,本宫感激不尽。”
燕王的话也只是戏言,显示和淮南王府特殊的亲近关系,寒菲樱转移话题道:“娘娘言重了,菲樱一直都记得,当初我父兄蒙冤入狱的时候,殿下助我和二哥入天牢探望的人情。”
燕王淡淡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倒是世子妃才言重了。”
容妃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青翠欲滴的镯子,莹亮碧绿,润如凝露,笑道:“这镯子还是本宫入宫的时候,皇上赏的,如今年纪大了,搭配这样的颜色倒显得不伦不类,只有世子妃这样的好颜色,才不会辱没了它。”
寒菲樱是玉器名家,看得出那镯子的玉质是岫岩玉,质地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也是名家手笔,而且浸润了多年暗香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