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点点头,宽慰道:“世子终究是萧家的人,相信他会有分寸的,太后就不必多思多虑了。”
太后无力地靠在**头,幽幽一叹,“但愿如此吧。”
孙嬷嬷眼见太后在宫里经受的煎熬一日比一日深浓,忽道:“娘娘,奴婢斗胆请太后还是回安宁宫去吧。”
太后却摇摇头,“不用了,哀家的日子没多少了,心魔不除,在哪里都一样。”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求见。”外面忽然响起宫人的禀报声。
皇后?太后面露厌弃之色,心中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没好气道:“不见,不见,哀家什么人也不见。”
“母后。”话音刚落,皇后沉静优雅的声音已经在近处响起,“听闻母后凤体违和,臣妾亲手做了一碗杏仁羹,母后要不要尝尝?”
未经自己的允许竟然直接闯到永寿宫来,这皇后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太后很清楚皇后不是没脑子的人,她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她在孤注一掷,或者说有恃无恐,仗着手中有她所谓的把柄。
见到皇后,太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淡淡道:“哀家没有胃口,你退下吧。”
皇后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在太后**边坐了下来,“对了,臣妾刚才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世子出去,脸色可是难看得很呢,莫非他又惹母后生气了?”
“这不用你管。”太后冷冷道:“哀家的事情不用你来置喙,谨记你自己的身份。”
面对太后的怒意,皇后的脸色依旧十分恭谨,却别有深意道:“臣妾不敢,只是如今母后和世子闹得这样僵,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静妃吧,世子妃和静妃这样相似,莫非勾起了母后的回忆?”
一听到静妃的名字,太后的心忽然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痛及肺腑,她知道皇后在变相地提醒自己,当年授意她杀静妃,如今她拿来要挟自己,让太后的脸沉得和锅底一样。
皇后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慢条斯理道:“依臣妾看,这世子也真是不懂事,这么多年,母后最疼的人就是他了,连身为太子的远航从母后这里得到的福泽也不及他十中之一,可如今母后病了,他却还这样惹母后生气,实在令人心寒,倒是远航这孩子,一听说母后病了,立即在东宫沐浴斋戒,诚心求佛,只愿母后早日康复,这番心意,连臣妾都感慨不已”
“远航的孝心哀家知道,不用你提醒。”太后竭力保持自己的太后威仪,平静道。
皇后的话虽然难听,可也不是毫无道理,虽然贵为太后,可也有常人最基本的喜怒哀乐和亲远疏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后特别喜欢温柔贤淑的淮南王妃的原因?她特别喜爱天熠,而且天熠自幼聪颖过人,灵秀如仙,任性飞扬,一见到那个孩子,她就满心欢喜,虽然对太子萧远航,她也很疼爱,但在亲疏方面,总归是差了一截的,这种微妙而深奥的差别,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
皇后直击太后心中的软肋,继续道:“世子是嫡出的,远航也是嫡出的,太后亲近世子,臣妾也无话可说,只能尽力做到更好,以期得到母后的青睐,如今是远航最需要母后拉一把的时候,臣妾也不求别的,只求母后帮一帮远航,臣妾就感激不尽了。”
好大的胃口,储君之位,江山之本,居然还说什么不求别的?太后眸光一冷,闭上眼睛,不愿再看皇后,“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后将太后眼中的妥协尽收眼底,恢复了无懈可击的恭谨笑脸,“请母后好好养病,臣妾就不打扰了。”
“娘娘,你准备怎么办?”孙嬷嬷担忧地看着太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宫中风云永远都没有尽头。
“叫你打听的事打听得如何了?”太后并没有睁开眼睛,从亲情的泥沼中脱离出来的太后,就不再是一个渴望亲情和蔼慈祥的脆弱老祖母了,而是铁腕的太后娘娘。
孙嬷嬷禀报道:“吏部尚书空缺,现在有两个人风头正盛,最有可能成为新任吏部尚书,一个是季左相的门生,王进,一个是何右相的门生,邱焱,两人分别是吏部左侍郎和右侍郎,呼声最高。”
太后冷嗤一声,“宫中形势如何?”
“吏部尚书是六部之中举足轻重的要害部门,两方争得很厉害,无论是皇后还是容贵妃,大概都不会允许对方把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抢走,要不然皇后也不会连二十多年的事情都拿出来逼迫娘娘了。”孙嬷嬷冷静地分析,皇后很清楚,如果这个要职被容贵妃抢走,那太子的处境就更加不妙。
“那皇上的意思呢?”太后眼中泛着犀利的暗芒,不管怎样争得头破血流,最后都是皇上拍板定案。
“皇上…”孙嬷嬷犹豫了片刻,君心难测,这一次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大概因为这个职位实在太过重要,所以迟迟没有定下来,摇头道:“奴婢不知。”
太后也知道孙秀不可能探查清楚皇上的心思,此事十分棘手,而且她已经多年不干政了,正是因为不干政,所以皇上和她之间倒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如今突兀地去干涉这样重要的政事,太后并没有必定的把握,但皇后那边逼得很紧,显然对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志在必得。
“以奴婢愚见,如今容贵妃风头正盛,就算皇后把吏部尚书的位置抢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