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宇桐越想越气:那个什么“茫茫夜雨亦奔雷”真是可恨!他不露真实面目,只敢躲在网名之后攻击于震,真真是小人!难道就任他这样泼污水吗?她心念一动,便想打电话给李凤轩,虽然跑去做明星,想必那手黑客手段没落下吧?他的话,一定能找出那个人。
然而打出的电话收到的却是关机提示,她这才想起李凤轩说他试镜过了,这几天在封闭式培训的事——真是不巧。
岑宇桐捏着电话,李凤轩的电话打不通,她在犹豫是否要打给于震问情况。他知道这事了吗?他将如何应对?她想要提醒他干脆先关掉官-博评lùn_gōng能,并且把《时事》旧坛子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删掉。
但另一方面,她不想让于震或是别的什么人知道她就是“渔灯犹照荻纷纷”。目前她的主要信息来源还是《时事》的旧坛子,她怕自己说漏嘴,万一被于震知道是她时不时地“骚-扰”他,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岑宇桐都快纠结死了,反复思量了半天,才拨打于震的电话,心里实是有点盼望他不接。于震先是没接,过了一会儿打回来问:“宇桐你打我电话?”
“呃……”岑宇桐一边手还在动鼠标,一边应道,“于震你有没有看到你上热搜了!”
电话那头似乎气氛凝滞,于震停了下才回答:“这么晚了你都能发现,消息很灵通嘛。”
听着并不像是着急的模样,岑宇桐随手点开另一个比较热的贴子——她第一次跟于震采访的暴雨新闻《被雨困住的城市》。这张贴子里有她的纷丝团组队回贴,正因为它,她才找到“宇力桐心”吧,她一边浏览回看,一边问道:“你怎么不着急啊,不是该危机公关下么?”
于震一声轻笑:“这是小事,还没必要吧。”
岑宇桐急道:“怎么没必要,现在网络猛于虎呢。”她的目光留在自己在车顶狼狈抱住摄像机的那张照片。突然间觉得有点别扭,只是如何别扭,却又说不上来。
于震道:“没事儿,我又没做亏心事。再说。还有别的事忙呢。况且样片拍是拍了,暂时不会播出,影响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没法发酵,冷一冷,自然就过去了。我就不信他们能整出什么来。”说着。他话锋一转:“后天老夏就要去海城卫视招标会投标……宇桐,你有在听吗?”
岑宇桐正往下拉贴子,很意外的,“茫茫夜雨亦奔雷”又出现在这贴里,并且说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天降暴雨,你不去报道真正的灾情,却把车故意往水里开来制造新闻,我也是醉了!”
轰!岑宇桐脑子里一阵轰响,因此没有听到于震的话,他催了她才反应过来:“我……你说什么?我走神了。”
于震道:“后天老夏去海城卫视招标会投标。一起观礼去好么?”
岑宇桐说:“好啊。”
似乎感觉到岑宇桐不在状态,于震又道:“别为那些事烦恼,很快就能解决的。多撕两天,还能让我更出名呢,是吧?嘿嘿!你不是累了?晚了,早点睡。”
岑宇桐木木地道了声“好”,两下挂了电话。
岑宇桐呆呆地坐着。严格算起来,她的事业其实是从那个暴雨之夜起步,如果没有那一次采访,她不会和于震相熟、自然也不会和夏沐声扯到一块。所以那个晚上的所有细节,她都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回想那晚,她是怎么上了于震的车呢?是因为于震和夏沐声在为某件事争执,于震一气之下假装正和她约会。挂掉夏沐声的电话。然后……聊着聊着,他的车就开到了西净路下穿,他的车熄火,采访随之开始。
难道真如“茫茫夜雨亦奔雷”所说,他把车开到水里并非意外,而是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出个出彩的新闻??不不,不是这样,这依然是诛心之论。岑宇桐有点慌乱,她不相信于震是那样的人,同时她对“茫茫夜雨亦奔雷”戒心更重。因为“制造新闻”是业内人士才说得出来的话。
如果他是业内人士,也许就在他们身周。身周隐藏着看似朋友的敌人,最为可怕。
她再去翻其他的贴子,果见基本上都有“茫茫夜雨亦奔雷”的身影,不是讥讽某些节目中的情节纯属摆拍,就是质疑面对灾难时于震的不作为。
电视新闻与报纸广播不同,是需要画面来呈现的,因此时常能见到像表演一样的“情景重现”拍摄,有时甚至需要当事人一次两次反复“再现”的配合。
至于面对灾难的“作为”或“不作为”,则是媒体界探讨了许久且无有定论的话题:即面对灾难时,是应该不计一切冲上去救灾,还是冷静地拍摄、还原现场。
对此岑宇桐的观点一直就是“以人为本”,情景的再现要不能伤害到当事人,比如有人为了展示身有残疾的受访者行动困难,就会要求他上下楼梯,或是在无人相扶的情况下走动,甚至“导演”跌倒,这种拍摄手法拍出的画面,往往能赢得更多的观众同情,但是其方式很值得商榷。
而在灾难拍摄中,如果只有你能救助受灾者,当然应以救人为先;若有专业求助人员在场,真是没必要为了显示自己的人性和情怀而忘了记者本分。
但是,灾难拍摄中常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也无法一概而论。岑宇桐记得在一次大震中,有个电视记者为了抢镜头,不顾灾民刚刚获救、医护人员还在为他做身体检查,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