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只开花不结果的场面。
赵海生无法拍灭那些符纸上的火焰,他心急如焚,左手手心已经被火焰撩起了水泡,甚至有些已经破开流脓,但他抢救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止。
他慌张的将符篆扔到地上,用脚踩。他将外袍脱了下来,用袍袖去扑打。
惊慌失措的赵海生却忘记了,他的袍袖中还贴身放了很多的符篆,这时候被他一挥舞,全都跟着散落下来。
黄纸遇到火焰,瞬间再度燃烧。
符篆就如同一个个黄色的精灵,带着火焰的跳动,在夜风中翩翩起舞着。
赵海生大声疾呼、撕心裂肺的叫嚷着,疯狂的做着所有的救火行为,只为了把自己毕生的心血抢救回来。
他用了很多很多的方法,花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是,当火焰真正熄灭的时候,大部分的符纸都已经残缺不全。
赵海生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他哭喊着跪在地面上,仿佛被人夺走了灵魂。
他的双手紧攥着几张残存的符篆。他的目光却是呆呆愣愣的,让人想起祥林嫂。
“所以说,纸面上的都是不安全的,”谢小满不知何时来到了赵海生的身边,点了点自己的心脏,“只有这里的,才是最靠谱的东西。”
赵海生的双眼,几乎机械的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他瘫软在地面上,呆滞的看着谢小满。
谢小满掩住口鼻,艰难的咳了两声。
“起风了,早些回去吧。”
她说。
然后,离开。
……
……
“大将军,我的帐篷并没有受到波及,是不是现在属下那里屈就一夜?”
桓温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废墟里,郗超在后面看了半晌,才走了过去,开口请示。
“也好。”桓温颔首,看着脚下的帐篷废墟,随意的提了一下焚尽的木头,后者瞬间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开来。
“可惜了那坛子好酒。”
桓温说。
郗超笑了一下,显得有些狡诈:“其实,属下那里还有一坛子。”
……
……
月夜对饮,酒水自然要温过的才好。
郗超的营帐里,桓温已然微醺,却没有分毫的睡意。
“今夜这么一折腾,明天就算是想要进攻看来也不行了。”郗超拿着酒盏把玩,轻轻叹息,“将士们休息不好,战力自然也低迷。重要的是,如果谢……谢姑娘所言不错的话,那么虎口镇恐怕真的成了一块铁板,咱们很难拿得下来。”
听到“谢姑娘”这个称呼,桓温抬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郗超也觉得尴尬,事情到此,他已经不清楚应该管谢小满叫什么。谢大人自然是不行的,谢仙师三个字也透着一股子尊敬的味道。谢娘子?那是一种敬称,按照士族的规矩,自己这样称呼十分不得体。思来想去,竟然只好用“谢姑娘”这么个不远不近的称呼,倒也难得的衬意。
郗超自然清楚桓温在笑什么,于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做不见。
“虎口镇的那个江北海,我也曾经有所耳闻,是个真正能带兵、会打仗的人。如果虎口镇依旧是宋志仁领兵,咱们进攻起来应该很容易才是。那宋志仁是来边疆混军功的,自然希望早日立功、早日回京,很容易中咱们的诱敌之计。但是那个江北海不一样……”
说到这里,郗超不禁叹息了一声:“谢姑娘也的确是聪明人。其实她哪里需要对大将军你用什么刺杀的手段,单单是那边宋志仁一死,咱们这里原本定下的计策,就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