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是当真欣赏谢小满的。
毕竟她的出身不好,在烟花巷陌这种地方,不管是做姑娘的还是做妈妈的,总是给人“不洁”的印象。
即便是男人花钱来捧,也都是走个过场、装个样子,到头来还不是暗暗骂一句“**”,翻脸比翻书快得多。
安梓年纪并不大,一辈子却见过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
她并不是自负,是真的能够看透人心。谢安石那样养气功夫已经练到极致的或许不行,可是谢小满对待自己的那一份“真”,是安梓能够感受到的,也是她为之感动的东西。
女人有的时候是个神奇的生物,被男人看不起也就罢了,偏偏女人之间还要相互的嫉妒、贬低。
良家妇女别说来烟花巷,就是听到这个地方,都恨不得吐上两口吐沫星子的。可是谢小满不但来了,还大大方方与这里的女孩子们姐妹相称,甚至诗词相赠。
这,的确是了不得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安梓能够看得出,谢小满是真心相待的,并没有什么虚假的成分,拿到面前的只有一颗赤子之心。
这样“干净”的女孩儿,安梓见到的太少太少。
“前阵子听说了你和桓大将军的事情,又听人说你去了北边,真是把我吓得不行!那战场如此凶险,就算是你是修行之人,也不该贸然前去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还不得把我担心死!”安梓抓着谢小满的双手放在手心揉搓着,如同唠唠叨叨的长姐一般,皱眉道,“这又是跑到何处去了?怎么手凉成这样?可吃饭了么?正巧前两天有人送了几只野鸡来,肉质尚可,给你炖个鸡汤吧!”
安梓说着就要叫人,被谢小满连忙止住了。
谢小满笑道:“安梓姐,莫要急着待客,待我先将来意说清楚了,看看安梓姐还会不会欢迎我罢!”
安梓闻言眉毛一挑,竟显出几分妩媚来,用长袖掩嘴笑道:“什么来意?说的这样玄乎?让我猜一猜,估计就是东家来拿钱了吧?”
“安梓姐一猜就中。”谢小满嘿嘿一笑。
“这又是什么大事!”安梓笑着起身,将旁边一沓子账簿和一个上了锁的小木匣捧了过来,笑道,“收账就收账,收的向你这样客客气气的还真是不多见。其实这些钱早该送过去的,只是我寻思着,这笔账若是直接送到乌衣巷去,似乎会辱没了小满你的名声,就不敢贸然前去,这才放在我这里一直攒着。”
谢小满瞧见那小木匣,眼睛就是一亮,之间上面有淡淡一层微光,微不可查的,似乎有灵气流转。好奇问道:“这木匣……莫不是薛子承做的?”
安梓微微一怔:“是谁做的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是桓大将军给的没错,除了我之外,谁都打不开的。旁人有了钥匙都打不开,说来也是稀奇,难不成是仙术么?”
谢小满仔细看了一番,发现上面的确是灵气流转,其作用跟灵墙差不多,可以隔绝安梓之外的一切气息。其中灵气说不上强,不过运用的实在巧妙,谢小满伸手戳了戳,发现上面的淡淡灵墙随之微动,触感就如同戳果冻一般,不禁赞叹了一番。
安梓待谢小满看罢,才笑吟吟的重新拿过、开启,将里面的几块金子拿了出来,递到谢小满手中。又展开账册,理了算盘,劈劈啪啪的一面打一面道:“谢娘子上个月入股,与桓大将军五五分账。咱们这里进进出出的每个月不会相差太多,就是年前年后的微微淡薄些,其余的日子开销都在修葺与姑娘们的吃穿用度上。这个月修补了一下门廊,请了三个石匠,工期六天,花费了六千四百三十三钱。锦姑娘小产请大夫、吃药花了二百六十八……”
“安梓姐你等等!”谢小满见状连连摆手,捂着额头,无奈的笑道,“安梓姐,你不用跟我算这些帐,有多少给多少就是了,我信得过你。”
“这……”安梓姐愣了愣,有些迟疑,“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都信得过安梓姐你,难道安梓姐你还信不过你自己的么?”谢小满笑着。
安梓心下感动,她也是爽快之人,当即拍了大腿,笑道:“好好好!小满既然信得过我,我安梓也没有婆婆妈妈的道理!日后我安梓若是差了小满你一文钱,就让我不得好死!”
谢小满吓了一跳,连忙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安梓姐这誓言发的太狠了些。”
“怕什么!反正不会差你的。”安梓白了谢小满一眼,满眼的妩媚。
谢小满看着,不禁赞叹一声:“安梓姐,我要是男人,现在估计早就忍不住了。”
“你这小鬼!”安梓闻言失笑,伸手点了谢小满额头一下,教训道,“还没嫁人呢,竟然还调戏到老娘头上来了!说出去了也不怕人笑话!”
谢小满也跟着笑。
“小满,你也不必月月来取钱,咱们定个时间,我给你送过去就好。或者你若是觉得哪里不妥当的话,我找别人送也行。”
安梓想得极多,经常来光顾揽月楼生意的客人里,也是有不少乌衣巷里面的人物的,他们那样的身份,自然都是安梓直接出面招呼。她害怕若是自己去送钱的话,免不了会与那些人打上照面,到时候对谢小满的名声不好。
谢小满自然知道安梓的担忧,摇头笑道:“安梓姐不必担心,我不住在乌衣巷的,而是在南罗巷子里的一处小宅里。我把地址留给你,送不送钱的无所谓,若是安梓姐闲来无事,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