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小满对自己征西军的阻挠,完全不怪罪是不可能的,但桓温并不是那种把一切原因都归咎于他人的人。
他是真正的强者,他相信所有无法冲破的阻挠,归根到底都源于自己本身的软弱。如果自己的实力真的足够强大,谢小满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并不会是什么阻碍,螳臂当车罢了。之所以谢小满的行为会导致他的北伐失败,归根到底,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如此而已。
这是强者的逻辑。
这是桓温的逻辑。
对于谢小满,桓温也闹不清自己的感觉。从最初的利用,到之后的欣赏,再到如今的五味杂陈,桓温完全不知道应该拿谢小满怎么办,于是只好像现在这样,沉默的旁观着。
左边脸颊还隐隐作痛,火辣辣的一片疼,桓温回忆起来这丫头片子竟然还敢抽自己的嘴巴子,不禁冷笑一声,咬牙切齿。
可是话说回来,自己方才还摸了她的胸脯不是……
手上似乎还有方才那种软腻的触感,桓温干咽了一口吐沫,移开了目光。
事到如今,他已经微微有了些悔意。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谢小满来讲,却是一件足以被人戳脊梁骨戳一辈子的事情。
桓温也知道谢小满对于万夫所指的不屑一顾,但想法是想法,真正被万千人那样对待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住呢?
桓温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家族里有一个妾室,在夫君死了之后体弱多病,经常请一个大夫去家中诊治。后来,也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单纯的蜚短流长,家族中的人都说这个小妾与那大夫有染。这流言在家中传的沸沸扬扬,那小妾终究受不得别人的白眼,投井自杀了。
那小妾的尸体,还是七岁的桓温玩耍时第一个发现的,那尸体被泡的完全浮肿的样子,以及那股子掺杂了井水甘甜味道的腐烂气息,一直萦绕在桓温的记忆里。
众口铄金,这是桓温小时候受到教育中,最为生动的一课。
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同的。谢小满就算是再怎么硬气,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子,今日的事情不但会让她身败名裂,而且很可能让她被逐出谢氏家门……这并不是桓温想要看到的结果。
桓温很少会后悔。
在他的逻辑里,做错了事情,那就再想办法挽回就好了。
可是如今他真的有些悔恨了,因为他无法想到今日事情挽回的办法。
这已经是一个死局……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要自己娶了谢小满,事情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
身为揽月楼的老板娘,偶尔跟着夫君一起来巡视一下生意,这也不是什么冒天下大不韦的事情……
可是,以谢小满的性子,哪里肯因为这总是情嫁他?
桓温的目光重新移到谢小满的身上,想到这里,他下意识不屑的“啧”了一声,讥讽着自言自语着:“就你这副模样,想让我娶我也不肯啊!”
说罢,连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便不禁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到底是针对什么。
屋内静悄悄的,谢小满的身体颤了一下,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桓温心下一紧,连忙上前将她的头往旁边歪了歪,抓住脸颊捏开她的嘴……果然,一口鲜血再度涌了出来。
“你到底又招惹了什么人啊!”桓温低声说着,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