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骤然沉寂,明月依旧,星辰微稀。
过了好久,才听到面前的莫无情冷着声音淡淡道:“若你能找到血鹫,我便会将那玉肌之蛊交予你们。”
“血鹫?”嘴中咀嚼着这个名字,顾炎拧紧了眉头,疑惑地问道:“我只知天下排名前十的杀手名为血鹫,可是他早已经在不久前被武林盟……”
莫无情打断了顾炎的话,漠然的眼神中忽然出现一丝剧烈的波动,“不,他没有死,我已经用锁魂阵替他还魂,若不出意外……”
说到这里,莫无情忽然止住了话头,将后续的声音尽数梗在了喉咙之中。
意外,当真没有意外吗?
他本以为血鹫不会出现意外,最后他放他离开了南疆去北庭逍遥自在,最终得到的却是他身死远方的消息;他本以为血祭不会出现意外,可如今自己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却仅仅只换来了赫连这两个毫无意义的字。
他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了。
听他这般说法,顾炎脑海之中却是光芒一闪,下一瞬,惊喜之色几近从眼中溢出。
压下心中的那分忐忑与震颤,顾炎尽力克制住话语之中的那分颤音,“你说的可算话?”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可以立下我南疆的血誓。”说到此处,莫无邪并未有半分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把毫不起眼的匕首出来。
那把匕首在月色之下闪着冰寒的光芒,映在莫无情的眼中却化作一丝柔情。不过片刻那份柔情敛去,化作一丝怔忡,莫无情的声音也在这丝怔忡之后流泻而出,郑重而凄清。
莫无情的袖口挽起,那已经有了一条疤痕的手腕之上再次出现一道新伤,下一刻,血珠便从他那苍白的手臂之上溢了出来,斜斜地从光滑的匕首之上滚落到地面。
“南疆历代先王在上,我莫无情——南疆第一百零一代南疆王在此立誓,今日之言若有虚妄,必然让我不得好死。”
南疆之人对于誓言的态度向来虔诚无比,何况是血誓这种南疆最高的誓言。
这血誓一出,顾炎面上先是一喜,随后喜色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转而化为一分疑惑。
注视了莫无情片刻,顾炎终是开口问道:“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莫无情点上手腕之上的大穴,拢了拢袖口,将匕首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知道,大概是一种直觉。”
“我在血鹫的身上种下了蛊,因此他……死前的那一幕,我可以知道。”莫无情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终于睁开,看向顾炎,开口道:“多久我都可以等得起,只要你能够找到他,这玉肌便是你的。”只要,他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哪怕那人的眼中依旧有着陌生甚至厌恶。
刺眼的白发,似乎顷刻间便会化作一颗颗星子,冲上天空,补满那一空的疏星寥寥。
这一刻,顾炎觉得他似乎看懂了这个男人,却又似乎什么也不曾看透。
这场对话似乎已经到了该要结束的时候,顾炎的耳朵却在这时忽然一动,说出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或许,你不用等上太长时间。”
“什么?”莫无情面上的回忆之色瞬消,疑惑地问出了声。
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见身前的顾炎忽然身形一闪,以一种鬼魅的身法向着另外一边飘飞而去。
仅仅犹豫了一瞬,莫无情便抬步跟了上去,只因为顾炎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安。
客栈之中不远处的一间雅室,赫连临渊推开身前的窗户,入目的便是前方不远处那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两侧的野草因为天气的寒凉而略有些枯黄,却被人休整的整齐有致,不曾有半分荒凉的态势。
赫连临渊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昏黄的灯火在窗纱之上映出两道剪影,其中一道是他自己的,令一道却是一直便跟在他身后的云烈。
此时的云烈安静的像一座石像,只有在赫连临渊有所需要之时才会细致地替他准备好一切,有什么,早已在二人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了心照不宣的变化。
“云烈,其实你不必一直这般跟着我。”赫连临渊双手抵在窗沿之上,被夜寒侵染过的楠木沁的他的掌心微凉。
听到这话,身后云烈的目光由古井无波到剧烈的波动不过只是一瞬,而后便向着赫连临渊的方向跪下身去,声音之中含着一丝复杂,“云烈不懂爷的意思。”
赫连临渊薄唇微抿,脚步一动转身低头看向云烈,身子也不自在地偏移到一边,“你又何须再装糊涂,若是过去也就罢了,但如今,我对小笙这般模样,你又何必还要自欺欺人,你……”
“血鹫!”赫连临渊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到一道声音从背后传出,突兀地在寂寂的夜色之中响起。
赫连临渊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几乎就要应了这声呼喊。
待意识到自己反映太过异常,赫连临渊立刻面色一凛,望着窗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口中便问道:“原来是顾教主,不知教主刚刚是在喊谁?”
室内的灯火映在顾炎的面上,让他脸上的表情显得略有些有些古怪,他稍稍偏了一下头,嘴中却说道:“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说完这一句话,不等赫连临渊有所反应,顾炎便脚尖一点飞身上了客栈的屋顶,不多时便消失了身影。
夜色之中,赫连临渊看到那鹅卵石的小道之上出现一双藕色的长靴,一名玄色长衫的男子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