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影不知主上心中的想法,顾炎却是在考虑他和噬影之间的事了。
过去他不曾多想,自从重生醒来,他只想着要好好对待他这忠心耿耿的影卫,但如今发觉自己与他之间早已不单单是上司与下属之间的关系。
不知不觉中,噬影越来越牵动他的心绪,他的性格、他的话语总是让自己有所触动,如今,自己对他当真产生了些许爱意吗?
噬影的忠心他自然明白,但噬影对自己恐怕还无半分爱意可言。
让他成为自己的侍人甚至男妻自然容易,但若他对自己仅有的只是忠心,那还不如保持现在的关系,至少无论对噬影还是对自己而言都是最好的。
毕竟相爱是两个人的事,若只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或是仅仅是因为自己心血来潮却是对双方都有坏处了。
罢了,就让时间证明一切,若自己当真是对他有意,而噬影也可以接受于他,他自会好好把握这份难得的情谊,不让此生留下半分遗憾。
噬影仍是留在了邀月阁,顾炎本意是让他搬入主屋进行调养,反正邀月阁已是闲置多年,到还不如让噬影有个更好的地方调养。
噬影却是不肯,既然已经知晓教主并无将他收入内室的意思,他已然不合规矩再进这邀月阁主屋,噬影本也不愿留在这听竹轩,但顾炎坚持,他也只好听命了。
出了邀月阁,顾炎想了想还是向着命魂堂走去,有些事情却要去交待兰芷一二,莫要让她误会才好。
到了命魂堂,知晓兰芷此时正在医阁之中,顾炎便径自去了医阁。
刚走到门口,一股浓重的铁锈气息便扑面而来,顾炎眉头一皱推门而入,只见榻上躺着一名鲜血淋漓的人,从自己的角度看去辨不清面目,兰芷在一旁替他包扎清洗伤口,眼眶也是微红一片。
但毕竟共事多年,顾炎又怎会分不清这人是谁,他只觉心口一阵绞痛,本以为自己经历了一世早已释然,却不想见到这人,还是止不住胸中的怒意与杀意,顿时,一阵不可忽略的冰冷杀意充斥了整个房间。
“教主?”兰芷疑惑的声音响起,清雅温和、春风化雨般让这紧绷的氛围缓和下去。
顾炎发觉自己的失态,立即控制住自己汹涌的杀意,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问道:“怎么伤的如此严重,可有大碍?”虽是知道魂杀这次任务受伤极重,却不知他竟这般快地回到教中,让自己连个心理准备也没有。
兰芷同样也松了一口气,刚才感受到教主滔天的杀意,让她惊惧不已,现在看到教主收起了杀意这才将心中的大石放下。
大概是教主看到魂杀这般模样,气愤不已,才止不住杀意了吧,魂杀外出任务多次,每每成功,却不想这次非但未完成任务还受伤如此严重。
“教主不必担心,我已经给魂杀堂主服用了保命的丹药,他身上的伤口看着凶险,却并不致命,想来几天以后便会大好,只是因为多日奔波的缘故这才昏睡了过去。”
兰芷,你究竟哪里看出来我是担心他了,顾炎嘴角微微抽搐,应了一声便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下,兰芷则细细将魂杀的伤口包好又替他换了洁净的衣衫。
室内一阵无言,连兰芷也略觉得有些尴尬,想到自己炉上还熬着草药需要控制好火候,才恳求地看向顾炎道:“教主,我去看一下炉上正熬着的草药,劳烦教主先照看一下魂杀。”
顾炎点了点头算是应下,眼神却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榻上的魂杀。
兰芷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榻上的魂杀,又看了看教主,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兰芷走出房门,顾炎才将视线定格在榻上那名男子身上。
那男子左额有道狰狞的疤痕,眉头皱起使眉心拧成两道竖线,浑身透着冰寒阴冷。哪怕是在昏睡中,也紧紧地握着那把嗜血的匕首。
噬影是拒人千里的冷漠,而他则是从骨子里透着的嗜杀冷血。
这人是天生的杀手,不会为外物所动,这种人没有弱点,但一旦有了弱点,则会为了那个弱点戮天屠地也在所不惜。
这便是当初魂杀为何能够隐忍四年,最终将他一击必杀的缘故,顾炎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这份忍耐之力哪怕是现在的顾炎也是佩服的,整日对着自己的仇人俯首称臣还保持着一副忠诚的模样,当真是难为了他,顾炎嗤笑了一声,心中的杀意稍稍退却。
顾炎眼神复杂地看着魂杀,他知道此时只要一掌,便可以将这人毙于掌下,从此再也没有了半分威胁,算是为自己也是为噬影报了仇,对自己的前世也有了交待。
但他同样知道前世的一切因果皆是因为自己不甚将兰芷斩杀的缘故,眼前这人不过是个为了爱人报仇的可怜之人。
罢了,收起了自己运转内力的手掌,顾炎叹息一声,前世自己虽然因为这人而死,但这人想来整日也饱受折磨,世界上最痛苦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与爱人生死相隔。
今生,但愿他与兰芷有个好的结果,但若他依旧走上背叛自己的道路,那自己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不再留恋半分,顾炎走出了房门,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因此错过了榻上之人睁开的双眸。
回到房中的兰芷看到教主早已离开,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让教主照看别人还是难为了教主。
话说,教主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来着,兰芷想了一想,却听见榻上之人咳嗽了几声,立刻顾不得其它,端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