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一路急行,望着越来越近的邀月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距离的拉近而急剧加速。
如今的顾炎早已忘记了五日之前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岳父大人,也全然不知他的阿影早已被他的岳父大人带回了梦隐族中。如今他的心中只有一念,阿影,等我。
然而真正到了近前,顾炎却又犹豫了起来,完了,阿影生气了怎么办,阿影伤心了怎么办,阿影不原谅他怎么办?不知不觉间,顾炎便渐渐放慢了自己的步伐,直到踏进了邀月阁的大门。
这邀月阁即使在隆冬腊月也是十分煦暖,但如今却不知为何,冷冷清清的让顾炎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从门口到听竹轩一路都是静悄悄的,顾炎知道噬影一向喜静,因此这听竹轩之中并没有多少服侍之人,倒也没有对此怀疑上半分。
顾炎循着台阶快步走到了噬影的房门外,伸出手刚想要推门进入,握了握拳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轻轻扣响了房门,试探地喊道:“阿影?”
房间内没有半分声响,顾炎只当噬影不想理睬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背着刺骨的风缓缓吐出些许朦胧的雾气。
“阿影,我那日在炼情崖上不过是些气话,是我自己没想清楚却让你承受了过错。”
“在洞中的这几日我脑子中全是你的身影,司过的一席话又让我大彻大悟,我竟是自己绕了进去,真真糊涂的可以,阿影,你莫要怪我,可好?”
“司过说的没错,没有什么比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更为重要,真真假假又如何,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不是我的记忆又能怎么样,司过梦中的三十六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脑中的记忆虽不是我的,但却是你真真实实的记忆。
那么你重生与我重生又有什么区别,若没有你这一次重生,这一世便会像我记忆中的一般的结局。
我该感谢上天给了你这次重生的机会,而不是责怪你欺瞒于我,是我不信你在先,你将记忆灌注于我的脑中也未可厚非,却是我想的差了。”
说罢,顾炎苦笑一声,“可笑我竟然没有早一点想通,让你独自等了这几日时间。”
“阿影,你若是原谅了我,便应上一声。”
房间里没有传出任何回应,顾炎眼中蒙上一层黯淡的色彩,在下一刻却又眼睛晶亮起来,轻咳一声,接着说道:“阿影,只要您能原谅我,哪怕想要罚我都行的。”
“要不,我去洗衣房拿个搓衣板跪着?不行我们去刑堂你抽我几鞭子也行。”
清冷的风吹的木门、窗棂皆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门前的竹林也尽皆在风中婆娑,哗啦啦地坠了一地的落叶。
“大不了,大不了今天晚上我在下面,你看成不。”说到这里,饶是顾炎,面上都浮现出一层红意。
“阿影?阿影?”顾炎又再接再厉地叫了两声,除了微微晃动的窗纸,顾炎没有换来任何的回应。
他这才觉察出一丝不对,抬起手正要推门而入,只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
“阿影!”顾炎面上一喜,迅速地转过身去。
身后那人几乎被顾炎脸上的笑容晃花了眼,歪了歪头,长大了嘴巴,“教,教,教主?”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着眼前这一个小厮,顾炎立刻收起了面上的表情,脸上蒙上了一层冷意,他可以杀人灭口吗?
这小厮手里端着个铜盆,盆中的水泛着剧烈的水花,想要跪下身去,却发现自己的腿软软的没有任何知觉,只能傻愣愣地站在顾炎面前禀报道:“禀教主,我每日这个时辰都来这里进行洒扫的。”
刚才教主的笑容果然是自己的错觉,教主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那么……谄媚的笑容呢?这小厮在脑海中寻了这一个词来形容顾炎刚刚的那个微笑。
顾炎将真气灌注在双耳侧头倾听,才发现房中并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微微拧紧了眉头,问道:“左护法不在房中吗?”
这小厮正在腹诽,听到顾炎询问,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禀报道:“禀教主,左护法已经离教两日。”
“离教?!”顾炎上前几步,攥住这人胸前的衣襟,铜盆从这人手中坠下,盆中的水哗啦一声流了一地,打了几个转扣在了地上。
顾炎在那盆落地的一瞬便松开了攥住的衣襟躲到了一边,“他去了何处?”阿影怎么会离开,难道是去出任务了,他不是已经吩咐阿影此后不再接受任务了吗?
浑身湿漉漉的小厮可怜巴巴地嗫嚅道:“左护法他,他跟着他的族人离去了。”
“族人?”顾炎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忘记了那一个虎视眈眈的岳父,一定是他强行把阿影给绑走的,一定是。
“他走之前可留下什么话来?”顾炎眼中又含着一丝期待。
小厮摇了摇头,“未曾。”
“他为何会……?”顾炎紧了紧手掌,然后又无力地将他垂在身侧,挥了挥手道:“算了,你先下去吧。”
那小厮闻言面上一苦,呜,他挪不动腿了怎么办?心下焦急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教主,夙公子临行前倒是给教主留下了口信,若教主想找到左护法,便去蚁楼之中询问消息。”说到这里他忽然又面色红了红,犹豫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看着他这般模样,顾炎皱了皱眉,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不耐,“有什么话直接说。”
“夙公子说,这一次的消息要收取费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