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快要怒不可谒的八音,沈重忽然笑道:“到今天晚上,八音麾下的马力,就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届时八音是要与我决死而战,还是准备缠住我军,等天命汗回师?”
八音闻听浑身一震,半晌对沈重冷笑道:“定边军于沈阳、辽阳连连得手,想来现在打得就是我这五千铁骑的主意。如今定边军不战不走,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沈重点头笑道:“就像你欲拖出我军,我也想拖住你们。沈阳已经燃烧了大半日,你就不想问问沈阳的百姓哪里去了?”
八音肃容道:“不外乎南下辽阳,或是经威宁堡南下,趁辽东空虚,撤往朝鲜或者铁山。”
沈重笑道:“八音果然聪慧,正是如此。沈阳的百姓,昨夜就已经撤离,只是担心遇到北上救援沈阳的八音,便只好行险,让他们顺着浑河一路南下,去和辽阳军民会合,再一起撤往铁山。”
八音冷笑道:“十余万人速度快不起来,即便耽误了半日,我也能追上。”
沈重摇头道:“不仅仅是十余万人,还有沈阳全城的粮食和财富。搜集这些倒是花了不少时间,可是南下辽阳的速度,却比八音预料的要快得多。”
八音不服道:“能有多快,快得过我的铁骑么?”
沈重笑道:“应该比八音夜行快些,比白天的骑兵慢些,所以定边军阵列浑河不动,就是要拖住你们,为他们赢得撤离的时间。”
看着八音连连冷笑,沈重叹道:“你也是一代名将,又自幼生活在苦寒的辽东,看看冰冻的浑河,难道还猜不出来?”
八音脸色一变,对沈重怒道:“走浑河的冰面,你用的是冰车?”
沈重笑道:“自然。否则那么多老少妇孺,还有如山的钱粮,长途漫漫岂不受罪?定边军昨日傍晚攻下沈阳,十几万人一起动手。搜集物资打造冰车,倒是花了些时间,昨日半夜才陆续出发。说起来还有感谢你的父汗,若非他要建都沈阳,备下了足够的木料。恐怕还要慢些。那你我也只好对持到晚上,才能于此相会了。”
八音盯着沈重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沈重叹道:“我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安全转移沈阳的百姓,一个是消灭八音麾下的五千铁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如今百姓应该安全抵达辽阳了,我自然过来和你说一声,我定边军就要发动了。只是你我初识于赫图阿拉,再会于辽右辽南,如今又相逢于沈阳,也算是老朋友了。在消灭你之前。总得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才不负你我的交情不是?”
八音冷笑道:“你从不敢死战消耗,否则早率着定边军杀过来了,你已错过了消灭我军的最好时机!说罢,堂堂定边军之帅,无敌的辽东名将,要给我这走投无路的铁骑什么选择?”
沈重认真说道:“你们已经休息够了,必须赶快动起来,过浑河向西平堡逃遁,我不能容忍你们继续恢复下去。”
八音哈哈笑道:“你是怕我领兵南下辽阳。追击南逃的辽沈百姓吧?”
沈重点头道:“正是如此,当然再让你们恢复下去,消灭你们会更加吃力。”
八音笑吟吟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立即发兵。要么学学你的残忍,去追杀辽沈的百姓,要么拿他们做饵,伏击你的定边军。”
沈重笑道:“且不说在定边军全力追击之下,你能不能做到,只问你敢不敢赌一赌我的良心?”
八音沉着脸问道:“什么意思?”
沈重笑道:“这就是我给你的两个选择。你若南下。我就分兵两路,一路尾随而去,放任你奔赴辽阳。等你到了辽阳人马俱疲之时,等你的大军被几十万百姓冲散了阵型,就是我和辽阳的定边军围歼八音之时。而另一路定边军铁骑,你猜猜会去哪里?”
八音沉思片刻,骇然高呼道:“北上建州?”
沈重笑道:“正是!听说大金的几十万子民,正在赫图阿拉一带砍树,好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将木头顺着浑河而下,直至沈阳浑河桥,为你父汗修筑都城。我军若北上偷袭,不知道除了在辽西的大军,建州还能剩下几个活人。”
八音恶狠狠地盯着沈重,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让你得逞!”
沈重笑道:“所以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追着定边军北上,等到了赫图阿拉的时候,保佑你的铁骑还有死战的体力。”
八音疑惑道:“你这一招最是狠毒,为何不用?”
沈重叹道:“建州千里辽阔,此时又天寒地冻,大金子民若是散于山林,不仅费时费力,而且定边军损失必重。你要知道,原本我只想骚扰沈阳,能够一战而下也大出我的意料,这准备难免不足。而且,辽阳的急报就要送到你父汗手里了,建州军若是不顾一切回援,只需要三四天,我哪里还有逃跑的机会。若是勉强而为,兴许自己的小命也要断送,你现在也该知道,我从来不是为国死战,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子。”
八音怒道:“可我是,你就不怕我宁可全军覆没,也要杀尽辽沈百姓?”
沈重笑道:“所以我刚才说,你要赌一赌我的良心,看我会不会为了胜利,什么都肯牺牲。若是你决意如此,我也只能说,自己为百姓已然尽力了,否则早就北上建州,让你左右为难了。兵分两路是一种选择,全军北上也是一种选择,全军追击八音又是一种选择,你我相识一场,我把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