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白衣如雪,战马嘶鸣,昂首大呼:“定边军!”
七千男儿热血沸腾,轰然齐呼:“威武!威武!威武!”
沈重勒马而立,刀锋缓缓横扫大军,扬声高喝:“定边军!”
七千豪勇战意盎然,扬刀狂吼:“威武!威武!威武!”
沈重挥刀向西,傲然高喝:“追歼八音,威震辽西!”
“愿为伯爷效死!威海伯威武!”
“愿为伯爷效死!威海伯威武!”
“愿为伯爷效死!威海伯威武!”
气壮山河、勇不可当的山呼海啸中,定边军百余号角响起。杀气腾腾的七千铁骑,卷起惊涛骇浪,层层叠叠、无边无际、浩浩荡荡、一泻千里,越过浑河。纵横辽西,目标直指八音,锋芒直指西平。
辽阳城内,尸山血海,辽阳城外。人海茫茫。
从北城到南城,从城头到街巷,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到处都是成堆的尸山,将近四万女真老弱妇孺的冤魂,凝结成血气笼罩在辽阳上空,凝结成淹没脚面的血河,遍布辽阳的土地。一双双不肯瞑目的眼睛,一双双静止悬空的血手,一片片了无生机的躯体。一座座愤怒不甘的血山,辽阳如同人间鬼蜮,恐怖魔窟。
辽阳内外又是如此生机勃勃。数十万百姓穿梭不停,携老扶少,搬运钱粮,打造车辆,装卸物资。滚滚人流,从辽阳城门进进出出,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
一万朝鲜兵散布于外,四处捕杀建州余孽。七万朝鲜民夫,赶着满载的车辆,陆续向南进发,无数老少妇孺。随着漫长的车流,一路轻装简从相随。
一辆辆马车被打造、被修缮、被改装,一匹匹良驹骏马,忍气吞声套上车辆,变成了低贱的牛骡。一袋袋粮食、一箱箱金银,一批批百姓。陆续随着车辆,走出东门,越过平原,穿过摩天岭,向辽右,向青台峪,向凤凰城,向镇江,向铁山而去。
毛文龙麾下的东江军,不时翻检着满载的车辆,强逼着百姓将累赘无用的物件扔下,然后列队出城。准备好一批,立即出发一批,打造好一辆马车,立即满载一车物资,然后一两匹战马,认命地用力,拉着五十万百姓的希望,向铁山进发。
蒋海山得意地傲立城头,看着城下不时与定边军争执的百姓,也看着不时与孙耕牛、张劳发火的毛文龙,不由发出难听的狂笑。
“军爷,就把这棺材带走吧,这可是上好的木头,是老头子的命根子啊!”
“不许,我东江军乃是火葬,你若想土埋,就自己在辽阳找个地方等死!”
“张劳,你他娘的讲不讲理,这么多箭矢,你一把火烧了,简直就是败家!”
“毛总兵,你若日后不要咱定边军的火箭,那就任你拉走。”
蒋海山嘻嘻坏笑着看热闹,孙耕牛摇摇头,走到蒋海山身后无奈道:“大人,沈阳的百姓已然南下了,辽阳的百姓也走了一半儿,剩下的东西太多,百姓舍不得家业,速度快不起来。”
蒋海山没好气地骂道:“屁大点事儿都做不好,竟他娘的来烦老子!告诉这群穷鬼,天黑前是最后一批,爱走不走,我定边军没时间等他们。想活命的马上出城,想死的听凭自愿,老子不管。还有,除了睡觉吃饭,一路不许休息,马累了人推,人累了马拉,都累了就给老子扔东西,啥玩意重就给老子扔什么,听到没有?”
当夜幕慢慢降临,当扬古利走进辽阳,除了同袍的尸山残骸,辽阳已经空无一人。扬古利爬上城楼,恨恨看着远方的火龙,跺着脚又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大凌河北岸,天命汗负手而立,远远眺望着大凌河南岸的冰雪之城,在阳光下晶莹闪烁,绚烂多姿。
代善打量着大凌河堡上密密麻麻的火炮,对天命汗叹道:“父汗,哨探回报,熊廷弼已然率领十几万百姓南下,正在奔赴山海关。此冰城坚固雄伟,易守难攻,又有大量的火器,若是强攻,我建州勇士必然死伤甚重,何如绕城南下,追击熊廷弼蛮子?”
天命汗冷笑道:“一万余定边军,六千余川浙军,你们谁敢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他们?让投降的汉军先上,咱们纵火焚城,我就不信烧不开这冰城的大门?”
建州军的号角响彻四野,建州军的军鼓威震平原,莽古尔泰、阿敏铁骑纵横,远远越过大凌河的冰层,截断了大凌河堡的归路。
代善一挥手,儿子岳托狞笑着,领着五千正红旗威逼而上,驱赶着二万明国降军,分批推着装满木柴的车辆,踏上大凌河的冰面,向大凌河堡发起了攻击。
原镇静堡参将刘世勋、大清堡游击阎印、大凌河堡游击何世延是第一批,望着身后杀气腾腾的正黄旗铁甲,瞅着上千支瞄准自己的弓弩,三人相视苦笑。
刘世勋仰天一叹,对二人说道:“拼命吧,想不到没有为天子国家战死,却要我鞑子死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阎印侥幸说道:“建州八旗百战百胜,十万大军横扫辽沈,威震辽西,说不定咱们可一战而下,为自己赢得日后的富贵。再说,又不是让咱们死战,不过是堆积柴草,火焚城门,何必悲观?”
何世延苦笑道:“若是你我这般军队也则罢了,可那是闻名天下的戚家军,还有威震辽东、百战百胜的定边军!”
阎印还要争辩,刘世勋急忙拦阻,对二人说道:“认命吧,大凌河